当天晚上,他在她身上再次得到极致的快乐的时候,她拥住了他,“我想去工作。”
陆笙居然答应了她。他给她在一个朋友经营的合资日化公司里谋了一个小小的职务,她又开始了快乐的上班生涯。部门的同事都喜欢她,就连一向冷淡沉默的女上司也对她照顾有加,每个靠近她的人都可以沾染到她的快乐。
陆笙越来越离不开她,每个不可告人的晚上,他们相拥而眠,遗忘所有的禁忌,只记得对方的体温。
她再出现在左岸的时候是为了别人的一段缘分,她喜欢所有大团圆结局的爱情,那天晚上,她避开了巧遇的陆笙,却与陈朗不期而遇。
她在逆光的角落里看着他对她笑。
晚上,她在陆笙的身下,白的床单,披散的黑色头发。他抚摸着她,像抚摸易碎的瓷器,闭上眼睛之后,他第一次吻她的嘴,她不敢睁开眼,连呼吸都屏住,渐渐地,在一片空白之中感到强烈的窒息。她听到他附在耳边说:“连你也要走……”
陆路像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猛地睁开眼,不顾一切地去扳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他挥手,又是重重的一记耳光,多么熟悉的痛楚,她忘了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打过她。
番外二马路天使(6)
“你以为你能走?”
他声音依旧闲适优雅,带着残忍的笑意,陆路第一次被重重地激怒了,她为什么走不了,她偏要走,一定得走!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蹬开他,他对她没有任何防备,吃痛之下手立刻松开,她脱离了他。
陆笙以为她会立刻夺路而逃,像以往每一次无法忍受的时候,可是她没有,而是翻身上前,反手将刚才他施予的那记耳光狠狠还给他。陆笙笑了,她是他养大的小兽,他终于把她逼到退无可退。
两人在她空阔的床上厮打,赤着身,一如最原始的纠缠,她当真豁了出去,舍了命都不在乎,只想让他受伤,她要他尝尝多少年来他带给她的痛。精疲力竭的时候,毕竟是男人的天性占了上风,他制服她,占据她,他动作着,却松开她的手,喘息着说:“恨我吧,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我吗?你枕头下的刀呢?还不肯拿出来?多么快乐的女孩,六年来夜夜枕着刀入睡,可为什么你不动手?”
他明明都知道,却那么笃定地在她身边入眠。从十六岁的那个夜晚开始,她无数次地想过用那把刀割破他的喉,要他死在她的面前,他问得对,为什么还不动手?
“动手呀,你那么像她,应该也跟她一样狠,我给你个机会选择,要不你杀了我,要不就永远别想走。你以为那个黄毛小子可以带你离开,别傻了,当年我可以让生你的那个贱人死,现在也可以让你们死!”
原来是他让她成了孤儿,他让她一生孤苦!
陆路反手迅速抽出了刀,刀是好刀,在黑暗里带着幽蓝的光,她战栗着,哭泣着,看着他在她面前闭上了眼睛。
他猜对了,她下不了手。即使是这一刻,她依旧想象不出父母的模样,她只记得他,从小到大她的亲人只有他。
陆笙听着刀跌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他在她的绝望中攀到顶峰。平息下来的时刻,他眼角有泪,“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要离开?”
陆路的声音似在他身下,又似很远,“我要走的话并非离不开,你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我只是不想你身败名裂,陆笙。看在你爱过她,她用命来还了你的分上,让我走吧。”
……
陆路的车在马路上疾驰。陆笙终于用沉默默许了她的请求,陈朗在机场等她,也许她一生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
刚上机场高速的时候,她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不看不接不想,只要往前开,她渴望的人,渴望的生活都在前面等着她。
拐弯的时候,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熟悉的车子,他终究还是后悔了,他不肯放过她。
陆笙的车越来越近,她离机场的距离也越来越短,她好像看到了陈朗痞痞的带着暖意的笑容。
在他尾随上来的那一刻,她对着后视镜微笑,然后猛地往右急打方向盘,车子急速打横,车轮在公路上摩擦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在最后一刻,陈朗最后问她的那个问题她终于有了答案。
陈朗。
陈朗在熙熙攘攘的机场里等待一个女孩的到来,手里捏着两张机票。他和她的那趟航班早已在三个小时前起飞,可是他说过,他会等到这一天的最后一刻。
候机室的大液晶屏里在播放午夜新闻,几个小时前的机场高速路上,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一前一后两辆小车急速相撞,其中一辆车里的女孩当场死亡,追尾的车中一男子重伤被送往医院,目前仍未脱离危险期,事故的具体原因未明,现场工作人员对事主的身份均持缄默态度。
凌晨零点到来的时候,陈朗撕碎了机票。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地勤小姐终于担忧地走过来,“先生,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一整天,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
他对她微笑:“我在等一个人,可是她不会来了。”
善良的地勤小姐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什么样的女孩忍心让这样的男人苦等不来?她冒昧地问了一句:“她为什么不会来了?”
番外二马路天使(7)
陈朗在回答之前转身离开,“因为她终于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他在背对地勤小姐的时候开始肆意地流泪,忽然想起那一天他最后问她的一句话,“陆路,告诉我,你究竟是不能离开,还是根本不想离开?”
苏韵锦微笑:“托福,还算不错。”
“那就好,所以我说,人对于幸福的理解是多种多样的。”程铮似是不经意地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