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也不一定。”
苏韵锦笑笑,不置可否。
“再见。”程铮笑着转身,如果是初识,苏韵锦会觉得这个笑容相当迷人,但现在她只觉得如鲠在喉。
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感到巨大的疲惫感袭来,如果日后也要这样相对,那太辛苦了,不如趁早把一切撕破,反倒好过。
她抬手按住电梯,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程铮!”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过头来,以一个沉默的背影对她。
“别玩了,四年了,你还是学不会撒谎。不觉得刚才我们那样很好笑吗?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背对她缓缓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想干什么,之所以会搬进这里,是因为我女朋友喜欢这里的社区环境,没别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在这方面,我总是特别迁就对方,就像你以前喜欢那个小公寓,那么巴掌大的地方,我还不是住了两年。没错,昨天我是看见你了,不过既然她在,我们以前的关系又不好解释,所以我没有立刻打招呼,就这么简单。苏韵锦,我们不一定要做朋友,但以前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大可不必对我那么戒备。”
第十八章相爱然后成为灰烬(2)
“但愿如你所说,祝我们睦邻友善。晚安。”
电梯在上升,苏韵锦的心在往下坠。
晚上,苏韵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不到一个能够入睡的姿势,也许她应该换一张更适合安眠的床也许她更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可是那个臂膀可遇不可求,终究是换张床更现实一些。
没想到有这一天,他跟她同住在一栋楼内,电梯口相逢,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虽然他已不是她的程铮,可毕竟四年来第一次离她那么近。他变了,即使眉目疏朗一如从前,但冲动率直的阳光少年,已成了另一个女人身边的贴心男友,只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和表情还能依稀找到当年的影子。
他就在咫尺。她身上的无数个细胞都苏醒过来,叫嚣着,思念他、渴望他!她为自己感到羞耻,居然这么不堪,完全经不起他任何的撩拨,是太寂寞的缘故,还是,单单只为了他?
他没有说实话,撒谎的时候,他从来就不敢看着她。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相安无事。何苦再来招惹她?苏韵锦一时猜不透程铮想怎么样,更猜不透自己究竟想怎么样,于是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接下来的日子,苏韵锦都尽量避免与他正面相遇。虽说是邻居,其实不算门对门,她在十二楼,而他住十八楼,有心避开,真正碰上的机会也不多。他的作息时间还算有规律,有时候,她已经回到家里,到了那个时间,听到楼下的车轮声,都下意识地透过窗帘往下望,他偶尔会跟上次那个女孩在一起,但更多时候是一个人。也有几次避无可避的在公共场所撞见,他都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其中有一回,苏韵锦下班得晚了,在停车场遇见他跟女朋友一起,他还煞有介事地为两人介绍,当然,提起苏韵锦时,避重就轻地只说是高中时候的同学。
他既然表现出这样一番姿态,苏韵锦若一径戒备疏远,反显得过于刻意,于是也顺势而为,假装他只是个疏于联系的不熟的朋友,只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她又怕他干什么?
清晨,苏韵锦像往常无数个上班的日子一样,从停车场倒车出来,看见程铮站在楼下的车道旁,对她打了个手势。
苏韵锦停下车,摇下车窗问他,“早,有事?”
“你公司不是在天河那边吗,我正好过去有点事,车坏了,方不方便送我一程?”程铮说道。
苏韵锦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算了,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到门口拦车。”他见她不语,倒也不勉强。
“没事,上车吧。”上班的高峰期,打车并不容易,苏韵锦也不想自己显得那么没有风度。
程铮打开车门坐到她身边,她闻到了熟悉的须后水的淡香。
“你们设计院什么时候迁到天河一带了?”她问道。
程铮看了她一眼,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这几年你真的没想过要知道我的消息。我已经离开设计院两年了,现在出来跟子翼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合伙,自己找点工程来做。正好有个工地在你们这边,今天过来看看。”
苏韵锦并不感觉到奇怪,只要有钱人家,只要资金充足,做什么不行?她想起自己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附近的确有几个大的楼盘正在施工,也没继续问下去。
“你吃过早餐没有?现在离上班的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程铮建议道。
“哦,不用了,我在家吃过了。我习惯早一点到公司去。”
“那算了。”程铮耸了耸肩,“我还记得以前你总是匆匆忙忙地赶在迟到前到达公司。”
苏韵锦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因为当时你喜欢睡懒觉,我要做两个人的早餐给你打点出门前要准备的东西,还要等你的车。”
程铮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离开我之后过得比较好。”
“你不也一样吗?”
程铮看着窗外不停向后流逝的建筑物,许久,才说道:“韵锦,你真的变了。”
第十八章相爱然后成为灰烬(3)
他看不到,苏韵锦握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语气却依旧淡淡的,“那么长时间了,谁能不变,人总要向前看。”
“你说得对,变了也好。以前的苏韵锦是个笨蛋。谁能想象过去那个把自尊和骄傲看得比什么还重要的人,现在竟然会聪明到傍上自己上司,事业一路攀升不说,对方的正牌夫人找上门来,也能轻轻松松地打发掉。”
前面一辆面包车急速飞驶过来,苏韵锦用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内的两人都不由得剧烈地倾斜了一下身子。
她果然没有猜错,那天晚上他也在“左岸”。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她压制自己的情绪,不打算解释。
“其实也不是完全跟我没有关系,至少我想知道,你所谓的原则和骄傲是不是只适用在我身上?”他笑容可掬地说道。
苏韵锦做出思索的表情,“你要这么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程铮看着窗外笑出声来,说道:“原来如此,谢谢你回答了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他见苏韵锦抿唇不语,伸手按开了车上的音响,“大家聊聊而已,何必把气氛弄僵。”
徐徐的音乐声立刻流淌了出来,充满了整个车子,也弥盖了刚才的僵局,一个压抑着的男声唱着:
带着你的天空,进入我的眼睛,
我呼吸你的呼吸,但我不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