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锦正待接口,就听见不远处好像传来一声冷笑,不由得看过去,只见程铮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子翼说:“机会太多了你就不怕你的洁洁对你实行‘爱的惩罚’?”
周子翼闻言顿感无趣地摸了摸鼻子,“出来了就别提那个凶狠的女人了行不行?”
原来他有女朋友了。苏韵锦顿时明白,想到莫郁华,不由替她感到几分酸楚,一年多来,莫郁华好像完全忘了周子翼这个人的存在,可苏韵锦知道,有些东西就算在心里结了疤,仍然是不能触碰的。
接下来,周子翼不着边际地说笑了几句,见苏韵锦心不在焉,也就讪讪地走开。程铮倒是兴致陡然高涨了一些,跟孟雪有说有笑的,直到苏韵锦提前告别,他也没有看她一眼。
暑假结束回到学校后,苏韵锦一直在矛盾该不该跟莫郁华说起这件事情,终于一天晚上在宿舍里跟她通电话,扯了一通无关紧要的事情后,还是说了出来。
“听说他有了一个要好的女朋友。”她说得没头没脑,电话那头也没问缘由,只是静默了几秒钟,然后只是“哦”了一声,莫郁华淡淡地说,“这很正常,我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他也有。”
“可是为什么你选择的那个人会是他?”那样一个轻浮浪荡的男生,居然会让心如明镜一般的莫郁华这样地喜欢着。
莫郁华说:“有时候理智叫我们做一些清醒正确的事,可感情偏偏逆道而行。”
大二的课程比大一要安排得紧一些,苏韵锦周旋在系办、家教和教室间如同陀螺一般。这年的清明她没有回家给爸爸扫墓,妈妈打来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一个人去上了坟。
妈妈再说起这件事时,终于可以不再流泪,时间过去了,多深的伤都会结成一个面目模糊的痂,跟血肉长在一起,这个受伤的地方就会变得更坚硬。最后,妈妈还说,自己经人介绍,在县城里最大的一个服装厂做了临时工,累是累了点,收入还可以,以后苏韵锦打工也不必那么辛苦。
“不要紧,我都做惯了。”苏韵锦说。比起不用打工,她更高兴的是妈妈不再终日以泪洗面。
另外盘旋在苏韵锦心中的一件事,是沈居安大四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离校,这个时候的大四学生基本上都找到了签约的单位,前一段时间传出了系主任钦点他留校的消息,但最后又没了下文。苏韵锦想知道他的去向,于是趁着两人都没课的一天,约了他在图书馆见面。
她赶到图书馆的时候正值下午三点多,看书、自习的人比较少,大阅览室里长长的凳子上只坐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远远看到沈居安的背影,苏韵锦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才发现他居然闭着眼睛伏在桌上,一本书半掩着脸。
苏韵锦觉得有点好笑,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沈居安睡着的样子。四月午后的风透过阅览室半敞的百叶窗,拂在人身上容易产生一种醺然的沉醉,的确是个适合偷寐的时间。她轻轻拿开了他掩在脸上的书,那张干净柔和的面容此时更有一种让人心动的安详宁静,风微微撩动他的发丝,苏韵锦心念一动,慢慢探出手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头发,刚触到他的脸,他原本安放在书桌上的一只手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指尖,然后手的主人才睁开眼,含笑看着她。
第六章天荒地老和天崩地裂(3)
苏韵锦怔了一下,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也不急着挣脱,只微笑回应,两人相对无言,那纠缠的手指却有种暧昧的默契。直到有人从身边经过,轻咳了一声,沈居安才徐徐松开手。
苏韵锦咬着嘴唇,将手收到桌下,过了一会才问他:“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留校吗?怎么换成了别人?”
沈居安一只手支住下颌,若无其事地说:“是我拒绝了,我没打算留校。”
“那你……”苏韵锦迟疑地问。
“我已经签了永凯。”他淡淡地说。
永凯集团?这个名字任谁都不会陌生,即使是在这个外企、大型国企如林的中国南疆大都市里,永凯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的,传说它招聘的概率是千里挑一,而他竟然悄无声息地签下了这个公司。
“可是,在我的想象里,总是觉得在高校任教更符合你给我的感觉。”苏韵锦带着一点遗憾道。
“相信我,我更清楚自己适合什么。”不知是否因为刚从一场好梦中醒来,沈居安的脸上有种懒懒的笑意,这是苏韵锦所不熟悉的。
“不管是工作,还是人。”他看着她,忽又补充了一句。
“郁华,他拉了我的手,你来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苏韵锦晚上在电话里跟莫郁华说起白天的事,心中犹泛涟漪。
莫郁华在电话那头声音透出笑意,“我只能说恭喜。”
“可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不真实要什么紧,感觉幸福就好呀。”
“幸福?”苏韵锦回味这个字眼,她要的幸福不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安稳祥和的吗?
刚挂了莫郁华的电话躺上床,宿舍电话再次响起,舍友接过,然后喊了一声:“韵锦,又是你的。”
苏韵锦匆匆起身,接过话筒喂了一声,却良久不见回音,她以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