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容芷身边下人们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她的改变而轻松,反而……更沉重了。
任谁都看得出——她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笑容的背后有多克制。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已经再也找不到往昔的半点神采,剩下的,只有空洞洞的深邃和茫然。
渐渐的,杜容芷开始无意识地做一些小动作——每当她感到焦虑,紧张,或是情绪即将失控时,她就会不自觉找出剪刀,对着手边的衣裳布料亦或是纸张乱剪一通。
众人开始还吓得不行,唯恐她不小心伤了自己,可她自己却无知无觉,往往等发泄之后,全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甚至,夜里也开始不能入眠。
有时是被噩梦惊醒,有时明明困得不行,却怎么都睡不着,常常睁着无神的眼睛,一坐就是一夜,到天快亮时,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周太医再次被请了过来。
后者给杜容芷把过脉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跟宋子循关在书房里交谈了许久。
没人知道他们那天说了什么,只是自此之后,宋子循越发稀少地出现在杜容芷的视线里。
有时,许是她呆坐了一夜,昏昏沉沉地睡去时;有时,许是她刚喝过药,药效发作,整个人意识最模糊时……他才会过来看她。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抱着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多想念记忆中那个眉眼带笑,鲜活灵动的少女。
他甚至想,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他何不就这么放手呢?至少,她就不会那么恨他,她的癔症兴许也会好起来……
可是……他做不到。
不但做不到,光是想到从此以后,她的喜怒哀乐再也与他无关,她的名字或许还会冠上别的男人的姓氏……他就觉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哪怕她恨他一辈子,哪怕她再也不能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他也永远没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