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杜容芷走后,钟雨棠对着三夫人又哭闹纠缠了一番,奈何三夫人对这个自幼疼爱有加的妹妹也是失望之极,愣是硬起心肠撂下话让她赶紧收拾行李,不日就让人护送她离京,又叫几个丫头守着,便再不肯见她。
钟雨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坐着哭了一宿,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已是下午了。
钟雨棠失神地盯着床幔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响声。
她掀开帘子,果然就见外头坐着个面生的婆子,此时正歪在炕上噼里啪啦地嗑着瓜子,菱角则老老实实站在边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那婆子见她醒了也不嫌惮,把嘴里的瓜子皮往地上一吐,细尖着嗓子道,“哎呦我的好姨妈哎,您可算是醒了!奴婢都在这儿恭候多时了。”她一边说着,两手往裤子上蹭了蹭,一屁股从炕上站起来,咧着嘴道,“奴婢是过来帮您收拾行礼的,您既然醒了,那咱们就赶紧的吧!明后日姨妈可就要启程了呢!”
钟雨棠本就满肚子怨恨无处发泄,一听那婆子说话登时气得眼都红了,抚着胸口哭道,“哪里来的老虔婆,我的屋子也是你配进的!你们当真是以为我死了不成!”说着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得满脸通红。
菱角见状忙哭着跑过去,又是捶背又是安抚,过了半天钟雨棠才顺过气,伏在枕上咳嗽起来。
却说这嗑瓜子的婆子夫家姓郑,原就是个浑不吝的,因成日好吃懒做,在三房也不过干些杂役,并伺候不到主子跟前。不想今日三夫人命娄嬷嬷领着人过来帮妹妹收拾行礼,那娄嬷嬷也看出钟雨棠为人两面三刀,怕到时候拉扯起来难看不说,指不定还要被她倒打一耙,索性自己也不出面,只叫人把这牙尖嘴利脸皮厚的郑婆子叫来,跟她吩咐了几句,又许了些好处,这婆子果然就屁颠屁颠来了。
此时见钟雨棠咳得面红发乱,郑婆子心里也有些害怕,忙收了轻慢之色,讪讪地走上前,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堆着笑道,“姨妈年纪轻轻,这气性也太大了些……”画地为婚之暖爱成劫
钟雨棠喘息了半晌,指着郑婆子骂道,“你……你给我滚出去!”说着又大嗽了两声。
郑婆子撇了撇嘴,“奴婢是三夫人派来的,就是要走,也得给姨妈收拾好了东西,可不敢就这么出去。”
钟雨棠看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越发的悲从中来,禁不住就靠在菱角怀里失声哭了起来。
菱角也抹着眼泪,对郑婆子道,“东西我们自己会收拾……我劝婶子还是先出去吧!不然真把我家姑娘气出个好歹,看婶子怎么跟我家姑奶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