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纪宜忍不住拔下了眼镜,在手里擦了擦。眼前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毕竟光是纸箱里冒出人,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但那个人从箱子里冒出来后,又重新钻了回去,纪宜听到铁罐相撞的声音。那个人从箱子里抱出一大堆铁罐,放在纸箱外,把箱子清出一点空间,然后自己又钻了回去。最后掂起了脚尖,好像试图把纸箱的耳朵拉下来遮雨,但却始终构不着,只好放弃。
他在纸箱里找了个地方躺下来。从纸箱的破洞里,可以看到他周身都堆满了形形sese、不知从哪捡来的铁罐。他就睡卧在那些铁罐里,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被。
这次纪宜再无怀疑,会做这么诡异的事情的,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人:
介鱼!
一叫出这个名字,纪宜原本好不容易平静熄火的心,又再次躁动起来。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跑到纸箱前,往里面一看,那个穿着白色罩衫、披头散发的瘦弱身影果然就蜷缩在纸箱的一角,一边发抖着一边准备入睡。
介鱼!你……在干什么?
他难以理解地看着他,被铁罐簇拥着的介鱼,看起来更有弃犬的感觉。这是在干嘛?难道这次的艺术品,把自己装到纸箱里,在上面写着:我很乖,请收留我吗?
介鱼被他的叫声惊醒,抓着被子跳了起来,还朝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才看到纸箱上拿着黑伞,一脸焦急的纪宜:
呃……对、对不起……
他反射地道歉,但纪宜从他的判断出他不太认得出自己。
他连气也懒得生了,只觉得心口堵了一块很重很实的东西,热热的、又沉甸甸的,压得他连鼻子也酸起来,眼睛里都是热气。
他很想大叫,对着眼前的人大叫,偏生又什么也叫不出声:
为什么,会在这里?
最后他声音沙哑地问。介鱼眨了眨眼,蓦地对着他睁大了眼睛:
啊,你、你是……
纪宜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就算是对自己愤怒也好、恐惧也好,至少他能牢牢记住自己,纪宜心里就觉得舒坦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如此卑微,如此窝囊。但介鱼看着他的脸,表情又迷惑起来:
啊,你……你是……纪宜再也等不下去,他抓住介鱼的手腕,像那天一样,从纸箱中把他拉起来,让他站到黑伞的庇护下。
我叫纪宜,戏剧学院戏剧科三年级,你可以叫我小蟹。
他又自我介绍了一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