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灰尘被扫去,他才满意地停手。看着时日还早,顺手从军绿书包里chou出j张年代久远的报纸,铺在地板上。关门关窗,用外套枕着头,安安稳稳地睡了。
傍晚时分,凉意渗透,并不来自天气,而是空气中逐渐汇拢的莫名因子。这里是槐树里,这里是传说中的108栋,这里曾经一个接着一个地死亡了数条人命。
这里确实有鬼。他们都在这里,死亡着,停留着,重复着日复一日,模糊了时间。
如今,在108栋一单元的101房里,却闯入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老旧纸张的芬芳中安然而卧,丝毫不理会这是一栋传闻中多么可怕的屋子。
风有些大了,没有cha销的门被一下吹开,撞击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发出刺耳的声响。小伙子终于醒了过来,揉了揉在y地板上被硌疼的后脑勺。屋子里依旧是空荡荡的,那种风带来的浮尘在将黑未黑,泛着暗蓝se的空气中满是星星点点,仿若蝗虫过境般充满着压迫感。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突然悬挂在屋顶的灯泡亮了起来。昏h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房屋的每个角落。
“还有欢迎仪式么?”小伙子站起来,好整以暇的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这间房真的是空荡荡的么?这似乎是我们的双眼看的到的,一个人站在空匣子般的室内。然而总有人看的到不一样的。
他们,男的nv的,老的少的,不知何时围绕在小伙子身旁,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一张张并不相同的面孔,却共同的有一种恍惚感。好似有哪里的白光太过强烈,又可能灯光还是太过昏暗,任你怎么努力都看不真切,五官容貌全颤微微的虚幻起来。
而他们的身后,有更多黑压压的影子,弓着背,拢着手,影影绰绰排列着,似乎是一刹那间出现,又好似停留了许久般,朦胧一p,森森然的停留着。
目光一对视,鬼和人便知彼此知道彼此的存在。
小伙子捏着下巴审视着对自己充满了戒备和疑h的鬼们,一对儿并排站着,很自然地握着手的年轻男子,一对儿前后站着,前面的一双眼黑白分明带着兴奋和好奇,后面的像座山般冷y。还有小眼睛带着贼气的男子,妖艳的nv人,扶着老者的年轻nv孩,牵着孙子的小脚婆婆……
嗯,很有意思。小伙子开口介绍自己:“我叫朱氓,或者说j百年前我是朱氓。”
话音落下,空气仿若被溃了毒,身后的那些黑压压的影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后退,颤抖起来。
“世间是不会有没有尽头的事的。看看这栋房子,已经20多年了,很快就要被拆毁。而你们。”朱氓指向那些发抖蜷缩的黑影,“已经在槐树里呆了j百年,也够了,总有一天要走入正常的转世,我就是来帮你们完成这些的。”
他指向的黑影们是无法回答他的,它们没有舌头。能说话的还是站在前排的,20年前死于槐树里的鬼们。飞鸽自行车的主人,看着贼眉鼠眼的鲜乐首先按捺不住了:“你的意思我们也能投胎?你丫是疯子还是说真的?我们可是鬼,结果我们这一屋子的鬼却需要你一个人来帮忙?”
朱氓笑了笑,“你们并不记得过往了。好吧,我可以让你们明白。如果这里的一切跟我无关,你以为,它们为什么会发抖?”最后两个字缓缓吐出唇来,他的眼神已经变地冰冷。
在场的,那一个个在这栋楼房里做过邻居,经历过生死,且以鬼的x状在此度过无数日夜的鬼们,觉得眼前有什么呼啸而过,一幕崭新的过往展现在他们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