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辛辛苦苦的份上,我很快就原谅了他。温家的家规完完全全是婆媳这两年制定的“霸陵条约”,我一向要求温祁源“食不言寝可语”。今天难得开心,我在饭桌上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其中包括姐妹来访和话务室发生的离奇事件。
他的神情有点凝重:“那个叫楼牧的新团长,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此人深不可测,绝非善类。”“你怎么认识他?人家楼牧可刚刚从政治学院毕业啊!”我瞪大眼睛问了几句。温祁源做了一个求饶的动作:“老婆,本来打算文件下来再给你个惊喜的!我刚刚升为副团长,工资也跟着提了一点哦。”
这家伙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没告诉我啊?等哪天买瓶二锅头灌醉,到时候套套话,现在我就当一个聪明的傻子吧。男人有了权力很容易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这辈子好不容易嫁到一个好丈夫,可不能再被抢走:“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你可要时刻保持自己的纯洁。”
狡猾的家伙一下子就明白我的弦外之音。回到房间刚关上门,他就装傻凑在我耳朵边:“纯洁是什么?人家可是讲卫生、爱清洁的好青年,要不你检查检查?”没等我开口拒绝,他就猴急地用嘴唇将我堵住,抓住我的手一路往下。
自打去年那个浪漫的夜晚以后,可怜的老温同志“独守空闺”。本想着打完仗,用“糖衣炮弹”攻下我这块阵地。可回到北京推开病房发现自己当爹,公公差点要断绝父子关系。为了补偿我,他夹着尾巴做人,好吃好玩地耐心伺候了几个月。期间攻克无数难关,今晚终于可以采撷胜利的果实。可未曾想到一见到迷人的老婆就失了戒备心,轻而易举地又犯了错。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此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缠绵的湿吻让我差点喘不过去来,祁源又不停地在我耳边呢喃:“老婆,我爱你!”这一切就如童话般美好,可爱的孩子加上贴心的爱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呢?祁源做了很多前戏,一再顾及我的感受,有好几次差点没忍住,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滚。
“温祺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无论以后面对什么情况都不离不弃。”说完我主动亲吻他的眼睛,接着又在脖子背面留下专属记号。他接收到我的讯号,反手将我压在身下共赴*,他带给我的一次次的战栗令人像中毒一样的上瘾,爱让人欲罢不能。
由于早上睡得太香,我们俩差点迟到。这还得感谢唐堂小朋友,他趁婆婆不注意准备溜进我的房间。祺源昨天把门反锁了,小家伙怎么使劲都打不开,动静太大一下子把我们两个都吵醒了。张开惺忪睡眼,低头一看将近七点钟了,我使出吃奶的劲将温祺源摇醒。为了给我买一部缝纫机,他连续熬了几天夜编写教材再加上昨晚的“辛勤劳作”,早就累坏了。
等我火急火燎地赶到话务室,黄明艳正站在前面开晨会。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最角落的位置:“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裴年楠同志希望下次有点时间观念,不要搞什么个人特权。”
今天真是倒霉,一下子落了把柄在她手里。按着黄明艳的个性,肯定会报告上级。我反过来安慰自己:如果真的能够让楼牧放弃让我当组长的念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黄明艳就得意洋洋地走到我面前:“裴年楠,楼团长找你有事,限你五分钟之内赶到。”
其实楼牧本不打算找我麻烦,耐不住黄明艳的死缠烂打。为了配合上面的工作,他只能敷衍着答应,并叫黄明艳代为转告:30分钟之后去他那边“坐坐”。以抹黑别人抬高自己的黄妹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故意提前了二十五分钟,想让楼牧觉得我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人。却让我意外撞破惊天秘密。
我赶到的时候,门正虚掩着,“咚咚咚”敲了几下,楼团长的办公室里面似乎没有人回应。回想黄明艳当时着急的神色,应该不会唬弄我,还是先到里面坐会吧。刚歇了不到五分钟,我发现墙角落有一张废纸,闲来无事还是捡起来扔掉吧。纸角边“0642”冒了出来,这不是我的工号吗?
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实在好奇里面的内容,偷偷打开一看都是熟悉的数字,很明显这是一张没有备注名字的工号单。只见有的数字后面打了勾,还有的数字打了叉,唯独我的上面既有勾又有叉,这又是什么含义呢?纸片的抬头还写着“西方企业公司”这几个字,令人匪夷所思。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穿中山装的楼牧走了进来,很明显了一大跳:“你怎么来了?”“不是您让黄明艳通知8点半来这坐坐吗?”我满脸困惑地回答道。他大声咳嗽了几下,似笑非笑地说:“还以为你这么积极是专门来看我的呢!”接下来楼牧象征性地讲了讲遵守时间的重要性,当我走到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惊悚的声音:“不要试图解开谜底,否则好奇害死猫。”
本打算晚上睡觉前跟祺源好好聊聊这件事情,刚吃完晚饭家里却来了两位贵客。“赵团长、楼姐,你们怎么来了啊?”我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又准备去倒两杯水。楼姐摆了摆手,笑着说:“年楠,咱都是老相识了,不需要这么客气。听老赵说你准备做私人定制的生意,正好过一个月就元旦了,单位有活动需要我组织一下,你这有没有好的款式推荐一下?”
原来是生意上门了,温祺源这广告打得蛮响的,连领导夫人都知道了。我悄悄地对着老温竖起了大拇指,他小声地凑到耳边说:“记住下次得叫赵旅长,军衔往上挪一挪。”“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故意在小裴同志面前抹黑我?全师上下都知道温团长为了给娇妻买礼物天天熬夜,竟然在任职大会上睡着了。”
楼晓凡的衣服很快就做好了,一件款式简洁的冬季旗袍,腰身比40年代宽松,并没有用刺绣,镶滚等装饰,色彩素雅和谐,体现出“得体大方”的风尚,让楼姐活动当天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上次给裴佩办满月酒的时候我就答应给她做一套衣服,刚开始死活不同意,最后我只能折中收了布料的成本费用。
为了报答我,她动用自己的人脉,给我介绍了不少生意,渐渐在圈子内有了名气。我并没有因此放弃jūn_rén的身份,毕竟在关键时刻它相当于一张保命符。做到两头兼顾真的很难,多亏了全家上下老老小小的鼎力支持。(千千小说独家发表)
转眼到了三个月后,已经是1954年2月5日,听公公说过几天匈牙利足球队来我们国家访问,到时候给他也准备一套像样的衣服。一路上我都在琢磨该怎么设计,连祺源跟我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走到112师大门口的时候,明显发现情况不对,站岗的战士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已经升为班长的小朱非常客气地和我们夫妻俩打了个招呼,偷偷地对自己的偶像说:“大哥,嫂子长得这么漂亮,你可得小心点啊!”
“怎么了?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祺源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小朱压着嗓子说:“昨天后半夜有战士巡逻,在4号宿舍楼外面发现一具女尸,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法医解剖发现肚子里还有一个不到三个月的孩子,据说那个叫黄明艳的女战士还没结婚。真是丢人现眼啊!”
什么?黄明艳就这样死了?真是令人震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