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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9月5日18:30-19:00
张杰焦急的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液晶显示屏跳动着黑色的阿拉伯数字,18:30,书店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依然不见收银员从门口出来。
“别死盯着大门,他们快出来了,小心被发现。”郭永坐在正对着书店大门的公共汽车站长椅上,手中拿着一张报纸低头看着,口中却提醒着斜靠在车站站牌下的张杰,如同一个精通跟踪之术的老手在提醒一只新入行的菜鸟。
随着一阵喧闹,几名男男女女一边说笑一边从书店走了出来,互相道着再见,各自到附近的自行车存车处取了自行车离去,却不见那名收银员的身影,张杰不由一阵焦急,说道:“怎么没出来?不会看漏了吧?”虽说方才已经装作买书进去把那名收银员好好观察了一番,但毕竟是初次犯险,心情紧张在所难免,说不定真就漏过去了。
话音刚落,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出了商店,二人精神一振,正是望穿秋水盼着的收银员,那收银员不急着离开,慢悠悠的将大门从外面上了锁,这才从车棚内推出一辆自行车,骗腿上车顺道骑走。
郭永腾的起身说了声“跟上”,张杰早从附近推了自行车来,飞身而上,郭永快跑几步,跃上后座,二人穿插进滚滚车流,远远跟着那收银员。
收银员骑得不紧不慢,一件灰色外套在人群中极不显眼,张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生怕一不留神跟丢了,这茫茫车海,再找可就难了。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转眼间穿过桥西区,进入桥东区红旗大街。
红旗大街是集安市规模最大的商业街,街道两侧店铺林立灯红酒绿,人流车流较其他道路明显加大,张杰心中暗自打鼓,要在这里跟紧了目标,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哪知刚进入红旗大街街口,收银员便在一个报亭旁将车停下锁好,站在报亭前翻动着摆在摊位上的报纸。
好运气,张杰暗叫侥幸,连忙将车骑到马路对面停好,和郭永漫步过了马路,也在报亭前站定,似乎是在看着橱窗内琳琅满目的杂志,眼角余光却一刻不停的瞟着那收银员。
那收银员买了一份报纸,便继续沿着红旗大街前行,不时在路过的店铺前驻足观看,偶尔进入其中也只是看一眼就离开,似乎是在漫无目的的闲逛。郭永和张杰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跟着,唯恐在人海丢了目标,早顾不得掩藏行迹,随着收银员越走越快,和收银员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转眼间一条红旗大街已经走过了大半,收银员忽然加快脚步,一闪身进了路边的一家歌厅,郭永和张杰毫不犹豫,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股令人窒息的脂粉奇香合着烟草味扑面而来,耳中是此起彼伏的嗲声嗲气,墙角边、沙发上到处挤满了身着短裙浓妆艳抹的小姐,在昏黄的灯光下搔首弄姿,郭永和张杰初次踏足风月场所,不由手足无措,所幸待客的小姐们则一眼便看出这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早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目标身上,对这两个晕头转向的大男孩都是不理不睬。
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服务员倒是客客气气,迎面走来,微笑着问道:“二位预定包间了吗?”张杰匆匆指了指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正在拐弯的收银员,颤声说道:“我们一块儿的。”服务员顿时满脸堆笑,说道:“是坤哥的朋友呀,在2号包间,我带您过去。”郭永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说着拉了张杰,快步走入走廊深处。
走廊尽头左拐便是歌厅包间,包间内不时传出令人腻到头皮发麻的娇声调笑,郭永和张杰只觉面红耳赤,硬着头皮看着门牌往前走,终于来到二号包间门口。
二号包间异乎寻常的安静,连音乐声都没有,郭永将脸凑到包间房门玻璃上,向里面看去,屋内竟空无一人。心中一阵诧异,压低了声音对张杰说道:“你在外面看着,我进去看看。”
张杰只觉得心在胸膛里砰砰乱跳,几乎要撞出胸口,颤声说道:“小心点。”郭永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轻轻拧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张杰后背紧贴墙壁,心中不住默念:“千万不要来人,千万不要来人。”耳朵犹如竖起的雷达天线,捕捉着从包间中传来的细微动静。忽然,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响起,一声闷哼之后紧接着传来一声重物倒下的闷响。张杰暗叫不好,一把推开包间房门冲了进去,只见眼前一阵蓝光跳动,张杰只觉得觉得一股股电流从颈部直达心脏,心脏如同被一把大手狠狠攥了一下,排山倒海的麻痹冲便周身,将听觉、视觉、触觉、嗅觉,一股脑的赶到了九霄云外,年仅十七岁的张杰,第一次尝试到电击的滋味,在瞬间高压脉冲的震荡下失去了知觉。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一阵轰隆轰隆的闷响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敲打着张杰的耳膜,神智开始一点点清醒。眼前一片漆黑,想要睁开,才发觉被一根布条牢牢绑上,想去把布条扯下来,才发觉双手双脚被牢牢捆绑,丝毫动弹不得。
努力伸展着身体感觉着周围的空间,仿佛置身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连翻身都异常困难,原本沉闷的声响渐渐清晰,是汽车的引擎声,这里是汽车后备箱。挣扎了几下,手脚的绑缚没有一点点松动的迹象,却感到双脚踢到一堆软绵绵的物事,想要开口叫,连嘴里都被塞得满满的,除了从喉咙里发出的闷哼之外,一个音节都喊不出来。凝神细听,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看来郭永还没有醒。
车忽然停了,接着便是后备箱开启的声音,还来不及挣扎,便被抬了起来,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走向何方,几声开门关门的声音后,被重重扔到地上,如同扔一堆无用的货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