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沅澜借着浣剑掀车帘的手往里头打量了一眼,笑道:“行了,我将我们这车夫留下来,暂且守护你们的安危。”
“我与我夫君也不必坐这马车了,走去外头先帮你唤个修车的来。我们正巧还要去长辈家拜访,想来等我们回来时,这儿也该了事儿了。”
慕容红苓故意称钟沅澜为“姑娘”,便是要避开她与司徒昭的关系不提。
故意将车停在这儿,是因为此处一堵,不仅车过不去,司徒昭所乘坐的马车与还没法掉头。
哪知这个皇后,看这不甚精明,竟是两句话儿便打发了自己!
一句说清楚二人的关系,但凡要点脸面的,也不会巴巴儿的凑到别人家夫君身边去
一句将事儿推给驾车的侍卫去做,自个儿带着司徒昭便要脱身!
还借口要去拜访长辈……慕容红苓再想多说一句“同去”也是不能了。
慕容红苓眼见钟沅澜将事儿一一安排好,而司徒昭丝毫没有被皇后管束的不悦,心知自个儿是努力错了方向。
幸好,为了装大家闺秀,来时带了面纱。
今儿没能将面纱摘下,也许反倒是好事儿!
心中有了底,慕容红苓便干脆的应了下来:“多谢这位夫人。既是要去拜访长辈,那可迟不得!夫人早些去吧,不必担心我!”
钟沅澜心中道了声奇怪,也不多说,便带着司徒昭一同离开了。
钟沅澜虽说随口一说,到底还是带了司徒昭来了平国公府。
勉强,也能算是半个长辈了吧……
林沁正与黛玉逗着贺瑞炘。
贺瑞炘不过半岁大,正咿咿呀呀的学说话儿。
黛玉耐心极好,正拿着本千字文念着。
黛玉念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贺瑞炘跟一句:“呀咿呀呀,咿呀呀呀。”
林沁头疼的转过头去。
她最讨厌读书,这俩倒好,一个念了十多遍的千字文不带停的,一个跟着念了十多遍的千字文没一遍是能听懂的!
眼见着司徒昭和钟沅澜相携而来,林沁忙道:“要抱孩子吗?我这儿招儿子是出了名的!”
钟沅澜不感兴趣的摇了摇头。
倒是司徒昭,一个箭步冲上来,抱走了贺瑞炘。
“来,让我抱抱!他该叫我什么?我叫你干娘,这是我干弟弟?来让皇帝哥哥看看,长得真壮实!对了,我抱我干弟弟招儿子有用吗?”
司徒昭一句接着一句,听得林沁差点笑岔了气。
钟沅澜气道:“不用理他。我们今儿就是来磨时间的,略坐一坐也就罢了。”
林沁听她说的有些烦躁,便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来我家磨什么时间?”
“这不是遇着漂亮姑娘了么!”钟沅澜将事儿一说,解释道,“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呢,一时想起黛玉得了案首那会儿大家伙正忙着,还没道过喜呢,这便过来了。想着黛玉也该是在你这儿的。”
自贺瑞炘和林明熙两个能抱出来见人后,林家人基本上就常在平国公府了。
左右林家人口简单,三家又挨得近。
每日里聚在平国公府,待傍晚再回自家府邸,倒也十分便宜。
黛玉听了钟沅澜的话,忙道了谢。
正好司徒晴抱着林明熙过来了,几人便又将话头转向两个孩子。
临行前,林沁对司徒昭说道:“我恍惚记得拓跋弘烈原是姓慕容的。你今儿遇到个姓慕容的姑娘,又是来寻亲的,只怕没这么简单。”
司徒昭点了点头:“我记着了。先遇见一回也好,若再遇到,也好有所防备。”
三日后,司徒昭出宫,再遇慕容红苓。
这次慕容红苓换了一身火红的骑装,骑在马背上,拦住了司徒昭的去路。
她却不是特地在拦路,而是正扬着马鞭,教训一个偷人钱袋的地痞。
“天子脚下,太平盛世,竟还有人敢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本姑娘今天就教训教训你,教教你,这世道上,还是有王法的!”
一句话,夸了皇帝又维护了皇帝,当真是一片赤子之心!
可惜司徒昭早知内情。
自那日回宫后,司徒昭便命暗人在京中查访这主仆二人。
找到后发现原是主仆三人,索性派了一个暗人日夜盯着。
毕竟这个慕容氏在西茜国也是郡主之尊,若出了什么事儿只怕影响两国的和谈。
司徒礼常说,司徒昭跟林沁学得一模一样的不耐烦事儿。
今儿司徒昭再见到慕容红苓,也没什么虚与委蛇的心思,直接开口道:“慕容姑娘,你可是来寻你兄长的?你兄长正在城南住着呢!”
慕容红苓一惊,心知这是露了身份。
虽不知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忍着不甘,转头惊喜的笑道:“当真?还请公子带我去寻我兄长!”
司徒昭道:“我还有事,我的侍从会带你去的。”
此计不行,慕容红苓倒也不纠缠,只说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司徒昭拱了拱手,转身便骑马走了。
心说这人倒也有些小心计,先是小家碧玉轻纱拂面若隐若现,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肆意洒脱。
若是今儿在位的是上皇,她将这手段使在上皇身上,只怕就能成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