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着他的手臂躺下,方一挨着床,疲倦就袭上头来。赶了一夜的路,实在是累得很。这又被他在这儿啃来啃去的,既浪费精力又浪费心力。
皇帝脱了外袍,挨着她躺下。
蘅言犹豫了会儿,还是好心劝她:“万岁爷,奴婢有身子的人,不大方便伺候您。”
他将薄毯搭在她身上,往四周瞧了眼,见屋子四角都搁的有冰块,不远处有把纨扇,他便取了扇子在手,替她扇着:“睡吧。”他说,“我守着你。”
蘅言瞧了他一眼,无语,起身取了三梭布的亵裤和肚兜,穿戴好,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他睡了。
她的睡颜挺安静祥和的。
皇帝却一阵阵心寒。
他想过无数种两人相见时的情景,想过她会恼怒,她会哭泣,她会惊喜……却唯独没想到她竟然一丁点儿都不伤心,也不欢喜,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个陌生人一样。
制敌之策,在于攻克其弱点。
只是,无欲则刚,一个毫无情绪波澜的人,你该如何劝她哄她?连乞求原谅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最难办,”郗泽笑道,“皇帝这次大概遇上难题了。”
云璐将面前的荞麦皮馄饨吹凉,递给郗泽吃:“所以说公子面对一心遁入空门,只愿青灯古佛相伴的雁卿小姐,也是这种心情了?”
郗泽一个馄饨没咽下,闻言瞪了云璐一眼,再没心情吃了。
“华家的案子是个冤案,只要华伯父不得沉冤昭雪,雁卿是不会答应嫁给我的。”
“哦,奴婢明白了,”云璐恍然大悟,“公子带夏夫人南下的原因就是为了拦住万岁爷,然后将华家的案子给重新审判?”
郗泽“呵”了一声,又舀了一个馄饨。
云璐继续分析着:“那位绛珠宫的姮妃主子,在德州府遇刺,公子传信不让沿途的郗家医馆诊脉,一直推到京畿,让夏夫人知道后,才答应替她医治,就是为了逼迫夏夫人?”
郗泽点点头。
“可是公子怎么知道夏夫人会为了姮妃主子答应公子的条件呢?奴婢听说,那两姐妹之间势如水火呀。”
“据我所知,秦姮妩虽曾将秦蘅言当丫鬟一样对待,但总之没虐待她,又不少她吃不少她穿的!嫡庶女之间本来就有差别,还能怎样?她俩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同为秦家女,荣辱与共,我料想那秦蘅言不会对秦姮妩置之不理的。”
这理由可真够烂的!
云璐怔了怔,说了句“公子神机妙算”。
郗泽不屑的“哼”了声,推碗起身,“走吧,回松鹤斋。这会儿估计万岁爷正等着我们呢。”
松鹤斋水影共树荫一色,锦鲤撒欢似的在敞阔的荷叶下面游来游去。
皇帝坐在那一架子紫藤下,李全奉上了御贡的龙井茶,又命小苏拉捧了扇子在一旁伺候着。
郗泽晃悠着到小院的时候,皇帝正一脸淡然的把玩着一只血红澄澈的镯子。
郗泽也不行礼,啧啧了两声:“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凤血玉镯又回到夏侯家了。”他随手端起李全刚敬上去的茶水,品了一口,由衷的称赞:“怪不得世人拼了命也要坐上龙椅,这活似神行的日子就是吸引人。”
皇帝默了会儿,忽然道:“要不,你也过过这样的日子?”
语冷声寒,可又全然不似在开玩笑。
郗泽收起一脸玩闹似的笑意,敛去不羁,竟也有几分贵气。
“当年我在随军行医时,你就曾说过这话。当年我是如何回答的,如今还如何回答。”他淡淡道:“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赶论文,没更。
晚会儿还会有一更。
最近到了学校,在准备bec和精算师的考试。
非常忙。
所以大家多多包涵。大四毕业了,找工作出国什么的,事儿也比较多,不像之前在学校那样,吃穿不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