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已经四粒了啊,他怎么都没有告诉过自己?
到第五粒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鱼非池吸了吸了鼻子,睁大着眼睛,稳稳地又倒多了两粒出来,将四粒药放进石凤岐嘴里,倒了水让他咽下去。
“我躺一会儿,等下叫我起来。”石凤岐轻握着鱼非池的手,气声说道:“不要走,在这里陪我。”
“好,你睡吧,我不走。”鱼非池将他的手反握住,又拉过被子给他掿上,任由眼泪止不住,也笑得很温柔。
她坐在地板上,跟石凤岐紧握着手,也不哭也不闹,就那样坐着,脸上还有几道抹开的血迹,猩红的颜色在她脸上张牙舞爪,她只静静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苏游。
“我真的,真的有去找方法的,可是,好像真的找不到,鱼姑娘,我很抱歉。”苏游低声说,充满了歉意,自诩知晓天下事的苏门,却偏偏找不到一味可以救石凤岐的良药,像个笑话般可笑。
“我不怪你,继续找就是了。”鱼非池笑着说。
“鱼姑娘,要不你哭一场吧,你别这样。”苏游看着都难受,她眼眶红成那样,何必还要死撑着坚强?
“去把今日的战报拿过来,这几天,由我代理军中之事。”鱼非池深深吸一口气,不想给苏游太多压力,也不想让他觉得自责,这事儿他又没错,负面情绪不该发泄在别人身上。
鱼非池,总是很讲道理。
“可是你的身体也……”
“我们两个,不能同时休息,去吧。”
“鱼姑娘,我找表姐调个人来这里吧,现在石公子的身体上战场不合适。”
“好,除了瞿如,看看谁适合领兵。”
“诶,鱼姑娘,那你……那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苏游有些担心地看着鱼非池,如若他的情报没错,鱼非池比石凤岐的身子好不了太多,他们两个现在是大隋的主心骨,如果他们两个都出了事,大隋将会如何?
现在石凤岐离倒下已经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了,且先不说这会给大隋带来何等剧变,只说鱼非池,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半昏迷半清醒的石凤岐轻轻握着鱼非池的手,他的大手变得冰凉无温度,再没了当初那般温暖厚实的感觉。
呼吸也变得极是轻浅,胸口微微的起伏都透着无力感,鱼非池倚在床榻边,细细看他眉眼,真是好看的人啊,看上几辈子都不会腻。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石凤岐微微睁着的双眼看着鱼非池,他的眼中有淡淡的光芒,浓浓的深情。
“不好,我这个人向来不是很会照顾自己,我把我交给了你,你就得好好地照顾我。”鱼非池笑声说,脑袋凑过去离得他一些,都看得清他眼睫根根分明。
石凤岐听着发笑,探手揉了揉她头发:“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
“你这段时间好好养病,这么多烂摊子我可不想一个人收拾,你赶紧好起来,然后我就可以躲懒了,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都懒得要死。”
“好,那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石凤岐轻咳两声,咽下涌到喉间的血,不想再让鱼非池看着揪心。
鱼非池特别专注特别认真地看着他,看得特别久特别久,好像是要把石凤岐的影子刻进自己眼中,烙进自己骨骼,烫进自己灵魂里,她似从未用过这样长久的时间去注目过一个人的面庞。
她好希望以前的自己可以不要那么任性,少要去浪费那么多的时光,这样,或许上天就不会在此时惩罚她。
“石凤岐我们之间定个约定吧。”
“好啊,你想定什么?”
“白头到老好不好?”
“好。”
鱼非池眼一闭,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