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陵人对后蜀的边境并不陌生,很多年前天下还是七国的时候,苍陵就经常来“拜见”后蜀,抢几城粮食劫几城女人,苍陵艰苦的冬季不易熬过,他们需要抢一些粮食帮着他们渡过漫长又苦寒的冬天。
这两国的仇啊,是结了多年了。
纷纷扰扰至今日,早就没人在乎谁对谁错了,闭着眼睛疯了般地往前冲,就像是公牛看到了红色的布,不问红布之后站着的是不是血肉之躯,一头撞过去!
就像此时。
苍陵与南燕的大军没有真正的会合,大家保持着一个挺恰当的距离,“友军”们不必太过亲近,否则总是容易生出事端来,算算旧帐你杀了我爹,我砍了你儿子,别等还未攻蜀,他们就自己先打起来了,那才是闹笑话。
所以,两军保持好距离,但是约定好时间,同时对准后蜀一城,猛地扎下去!
后蜀边境的城池几乎不可能阻挡得了这样的攻势,苍陵人的勇猛就不用说了,单说南燕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两军合力之下,几乎可以踏平后蜀任何一城。
这样的战事石凤岐不必亲自到场,毫无悬念的胜负实在不必亲眼观看,他倒是一直觉得,打胜仗这种事没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只是自然而然要发生的事情罢了。
反正,很少有什么战局是他估算不到结局的,便少了很多惊喜,胸有成竹的人总是会少很多惊喜。
而且这场战事石凤岐有意让音弥生作主,给他指挥权与主导权,抬一抬南燕的地位,让南燕觉得自己不是白捡了这样一场胜利,也不是被苍陵施舍了一条生路,好让南燕心里有个平衡,方便日后两军继续友好合作。
心理上的微妙变化是可以起到很大作用的,有些窝囊的胜利跟满心骄傲的胜利,更是有云泥之别,让南燕的大军可以重塑信心,也是对jūn_duì战力的提升,石凤岐懂得这个道理。
他与鱼非池骑马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看着狼烟滚滚的战场,那里激战的人们好像都化成了一个个的小点,如同蚂蚁一般地涌向前方,这么远的地方是闻不到血腥味与刀锈味的,甚至听不到太多嘶吼声,就像是看着一副活动的画一般,只是画面不算美丽。
“此战过后,后蜀就该察觉了。”石凤岐说道。
“晚了啊。”鱼非池笑一声:“察觉也晚了,准备拿几城?”
“先攻下后蜀与南燕相邻的六城再说。”石凤岐心中有一副地图,哪国哪城哪河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估计会有水战,这一方面,苍陵不如南燕。”鱼非池说。
“能避则避,如果避不开,我们就想办法。”石凤岐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笑声道:“我觉得,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周全的准备总是没错的。”鱼非池笑看着他:“与其相信他们不会有机会,不如我们直接不给他们机会。”
石凤岐听着轻笑,抬眼看着她:“真是个无情寡恩的女人。”
“你也未必见得仁慈啊。”鱼非池笑声道,“偃都……偃都是肯定要走水路攻下的,希望我们可以直接打到偃都吧。”
“这就不保证了,我想,南九与迟归,或许也该行动了。”石凤岐合声笑说。
“那我想,韬轲师兄也快行动了。”鱼非池语气些凝重,“此战的关键,不在后蜀,在商夷。”
“嗯,所以要辛苦瞿如他们拼尽全力了。”石凤岐的音调也不再轻松:“我要一条路,一条跟当初大隋十城一样的路,商夷给大隋的疆土划过一道疤,我这个人又不是很大度,肯定要还他们一道的。”
“给苏师姐送信,苏氏门人全部借用过来吧,以苏师姐对商帝,我还是有信心的。”鱼非池抖了一下缰绳,坐骑撒开蹄子奔跑起来,石凤岐纵马追上。
是越说越觉得时机紧迫,容不得他们再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