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站在药架后面,满满的药香,他笑容清和地看着苏于婳。
苏于婳听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离开。
去王宫的一路上,苏于婳都在想着迟归的话,七子的性格各有不同,迟归怕是最为诡异难测的,他是真正的无意天下,他的天下,只是小师妹。
这是好是坏,还真说不准。
想着这些事儿的时间,马车也到了宫门口,不日前她还跪在这里与鱼非池两人受刑,地面上的血迹今日就冲洗得干干净净。
如果那些痴儿的心思也能如同这些血迹一般,一洗就无便好了。
石凤岐看着一堆繁杂的公文,见到苏于婳进来,让她坐下稍等片刻。
苏于婳看着石凤岐神色如常看着折子的样子,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不稳定的情绪来,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也是好事,要么说明他能隐忍情绪,要么说明他能快速放下。
“何事?”石凤岐看完手边的东西,抬头问苏于婳。
“陛下难道不关心一下我的伤势如何?”苏于婳故意皱眉道,按以前石凤岐的性子,他开口必是问自己身体怎么样的。
石凤岐却只道:“你不会有事,我知道,说正事吧。”
苏于婳听着笑了一声,然后整肃了情绪,正色道:“不瞒陛下,此次我是替小师妹进宫来的,小师妹让我替她问话,陛下何日,处死上央?”
“她死了吗?鱼非池,她死了吗?”石凤岐反问。
“陛下此话何意?”苏于婳问。
“没死就让她自己进宫来,让她自己亲自对我说,处死上央,而不是让你传话。”石凤岐轻淡地说道。
“陛下,你明知她此时下床都难,何必非要为难她呢?”苏于婳闹不懂这些人的想法,明明心里牵挂得要死,非得嘴上这么强硬吗?
“找人抬进宫来,爬进宫来,跟我说,处死上央,让我好好看清她的脸,看一看我这么多年爱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蛇蝎恶妇,我的父亲因她而死,我的老师因她下狱,而我居然还一心一意地想把她立为我的王后,不顾天下人反对只想独宠她一人。现在她还要再将我多逼一步,要我处死我二十来年的恩师,二十来年的朋友,我要问问她,她有多狠毒的心肠,才能逼我做出这样的事。”
石凤岐笑得邪气四溢:“你让她,自己滚进宫来。”
苏于婳看着这样的石凤岐,动了动嘴唇,最后只道:“我明白了,我会跟她说的。”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着石凤岐:“多注意老七吧,他不是个简单人物。”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他,你以为,能在鱼非池身边留那么久的人,真的只用天真就够了吗?”石凤岐冷笑道。
苏于婳闻言点点头,既然他有准备,那自己也就不必多操心了。
她把石凤岐的话带给鱼非池,鱼非池望望天:“我要是能去我会麻烦你么?我这不是去不了嘛!”
“要不你再休息段时间,反正你急也急不来。”苏于婳无奈道,迟归的药再好,也只是药,不是什么天上的神丹,鱼非池背后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起码得养上三五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复原,有的地方连骨头都露出来了,天晓得会不会留疤。
“打铁还趁热呢,这会儿好不容易闹出了声势,等再过一段时间就起不到作用了,石凤岐也是想用拖字诀把这事儿拖下去,不行,我得劝他赶紧把这道旨下了。”鱼非池挣扎着就要起来。
苏于婳按下她:“你就这么巴不得上央死啊?”
“我当然巴不得他赶紧死了,早死早安生。”鱼非池翻着白眼,“大隋再这么折腾下去,早晚得完,你不急吗?”
“急,可是你这会儿去找石师弟,你就是去送死。”苏于婳冷静地分析道。
“他不会杀我的。”鱼非池嘟哝一声。
“你不能仗着他不舍得杀你,你就一直这么挑衅他,你以后难道不想再与他重修旧好吗?”苏于婳问她。
“还重修旧好呢,他不恨我入骨我就谢谢满天神佛了。”
“他的确恨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