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我有,人有我专,人专我恒,人恒我意,以前鬼夫子没有教过你吗?”鱼非池淡声开口,就像跟石凤岐只是陌路之人,旁边的豆豆看着都有些不能置信。
鱼非池小心翼翼地找着以前说话时的感觉,生怕一个字说错,就不再是以前两人打闹的样子,也怕一个字说错,就记起以前太多两人打闹的样子,不管哪一种都不好,前者使二人尴尬,后者使鱼非池崩溃。
这个度啊,很不好把握,就算是鱼非池这么聪明的人,也要很谨慎很仔细地考量着。
“你倒是刁钻。”石凤岐笑一声,懒懒扔下书,“你慢慢看吧,回邺宁城了好生为大隋效力,也不枉你费尽心思要跟上这车队。”
“公子!”豆豆觉着公子这话说得诛心,鱼姑娘明明是为了他才去邺宁城的,虽然……虽然他不知情,可是也不能大喇喇地说出这样的话!
鱼姑娘听了得多伤心!
石凤岐没对豆豆的警告在意,只是冷色瞥了鱼非池一眼,就下了马车,没再多话。
鱼非池握着书卷的手有点发紧,拽得书页有点变形,慢慢几个深呼吸之后,才缓了过来。
豆豆合上马车门,看着鱼非池已经快要虚脱的样子,连忙抱着她拍着她后背:“没事的没事的,鱼姑娘,这以后日子还很长呢,你这样可不好,熬不了多久的。”
鱼非池深深地吸气吐气,缓着内心,说:“没问题的,我没问题,过一段时间我习惯了就好了,放心吧豆豆。”
豆豆本是想安慰鱼非池,可是听了鱼非池这话,自己倒是先忍不住哭出来,泪水打湿了鱼非池的衣襟,她哭着说:“鱼姑娘,你苦不苦?你是不是很苦?”
“还行,死不了。”鱼非池轻轻拍着豆豆的肩膀,反过来安慰她。
下了马车的石凤岐不知鱼非池苦不苦,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他笑看着那马车,心情颇是愉悦,叼了根马尾草在嘴里翻身上了马,哼着小调快活自在地晃着跟在车队旁边。
这样的对比极是残忍,而且每一天都在上演,石凤岐并不知道鱼非池的内心如何,他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为了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而慢慢努力。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眼神,每一次冷言冷语,于鱼非池而言,都是一场刮骨剔肉的折磨。
那天晚上他又用老法子熄了灯,悄悄地跑了出来,躺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无聊起来还会数一数星星有多少。
等了许久之后他听到了房屋之下的开门声。
豆豆提着夜宵来给上央送餐,豆豆很是气愤地坐在一边,一个人生着闷气也不理人。
上央给她分了些汤圆丸子在碗里,笑声问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就是公子!”豆豆气得直哼哼。
“公子怎么了?”上央不动声色地吃了个汤圆,像是说闲话一般随意地问道。
“公子不记得鱼姑娘也就罢了,今日还跑去马车里对她冷言冷语!鱼姑娘得多伤心啊!”豆豆气得鼻子都歪了。
上央听了好笑,拉着她坐好,把汤圆碗递到她跟前:“你要把他们两个当陌生的关系,以前公子对别人,一开始也是这样,他对陌生人,总不是很好相处的。”
“可是鱼姑娘她……”
“吃东西吧,再这么气下去,你就要气饱了。”上央打断她的话,宠溺着把调羹塞进豆豆手里。
“好吧。”豆豆扁扁嘴,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骂,但也觉得没个道理。
公子只是不记得了,所以他按着他本性行事,又有什么古怪呢?
屋顶上的石凤岐依旧躺着看星星,唇连带着嘴微冷的笑意,抿起的唇线薄如刀锋。
公子不记得鱼姑娘也就罢了。
是说自己以前是认识鱼非池的了?
所以他们瞒着自己的事情就是这个了?
他听到下面又有开门声,眼珠子动了动,豆豆提着食盒回去了,上央送她到门口,却没有立刻转身回房,而是拉上房门去了隋帝房中。
石凤岐身形掠过去,小心轻声地趴在隋帝房间的屋顶上,听得上央说:“公子与鱼非池来往并不亲密,两人相处也不融洽,陛下可以放心,鱼非池知道分寸,没有逾越之举。”
隋帝“嗯”了一声,道:“她若是有反常之态,便立刻将她除掉。”
“……陛下,一定要如此吗?”上央像是不忍一般。
“寡人让她活到现在,还让她进邺宁城,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她如果不懂得珍惜机会,不把握好分寸,留之何用?”隋帝说。
“是,陛下。”上央应道。
屋顶上的石凤岐瞳仁微缩,眼中敛进寒意,比之天上星辰还要清寒。
若有反常之举,就要杀了她?
他所说的反常之举是什么?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除掉鱼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