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俱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对方,谁都不肯退让半分,再一次剥去他们君王外衣,这依旧只是两个男人在争一个女人的俗套故事。
给故事加上诸多血腥罪孽,便透出浓浓的香艳与芬芳,变得传奇而神秘。
到最后,二人也没争出高低来,一个不肯放,一个不肯让,总是要打得头破血流才算能作罢的。
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商夷有意要与后蜀结盟的事,你看,帝王家嘛,情爱归情爱,利益归利益,分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
鱼非池听卿白衣说了他与商帝之间的那席谈话,再次感叹了一番身份地位这东西的好处,若跟商帝这样相争的人不是卿白衣这位后蜀之帝,而是另一个普通人,只怕已经让商略言砍死一百回不嫌多了。
“温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你们两个。”鱼非池往嘴里扔了粒葡萄,摇头叹息。
“我可听说,民间很多人羡慕温暖,说是能得两国帝君如此宠爱,必是花容月貌,仙子下凡,此等荣宠,天下独一份。”商向暖在旁边阴阳怪调,她憎恨温暖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稀罕这样的荣宠不?”鱼非池睨着她。
“我现在不比她差啊,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能似我这般,聚齐这须弥大陆上所有的年轻才俊,只为求娶于我?”她这话是在自嘲,但是听着让人心酸。
鱼非池抿着葡萄汁儿不再搭话,这事儿理不清楚,越理越乱。
“对了,石凤岐呢?我来找他的。”卿白衣等了半天没等着石凤岐,便问道。
“早上说是去音弥生那儿了,还没回来。”鱼非池暗骂石凤岐小气,他要去音弥生那儿死活都不准自己跟着,活怕音弥生吃了自己一般。
“他这会儿去找南燕世子做什么?”卿白衣疑惑道,“该不会想是让音弥生娶了长公主吧?”
“你嘴里能不能有一句好话,我谢你全家了啊!”鱼非池捡了粒葡萄就往卿白衣身上打过去,商向暖还坐在这儿呢,这人嘴里说话也不知道忌讳着点。
卿白衣看了一眼商向暖冰冷冷的脸色,缩了缩脖子,又道:“忘了告诉你了,那个叶藏他们这会儿估计已经差不多到了南燕了,你放心吧。”
“多谢。”鱼非池没说太多,这件事太过冗长复杂,如今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该要多谢卿白衣还念旧情。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书谷的,我跟他提了好几回这事儿,他都没答应,说是时机不到。”卿白衣奇怪地看着鱼非池。
“大概是时机到了呗。”鱼非池不太好意思提自己干的那厚脸皮的事。
“你不会把书谷色诱了吧?我跟你说啊鱼非池,你好好跟着石凤岐就成,别再整第二个音弥生出来,书谷那身子可经不得几场情事折磨!”卿白衣怪叫起来,看来他对书谷挺上心的,想着鱼非池这性子太招人喜欢,所以他生怕书谷一个心门没把好,就栽在她这儿了。
鱼非池一粒葡萄噎在喉咙里,想骂卿白衣都骂不出,好在一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帮着她那卡在喉咙里的葡萄果肉吐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回头谢过此人,鱼非池已是破口大骂:“卿白衣你这嘴到底把不把门,你当我是石凤岐满世界留风流债吗我?我又不是行走的玛丽苏!”
“什么是玛丽苏?”背后传来平平淡淡带些笑意的声音。
鱼非池回头一看,捂脸,这也是倒霉。
“书谷,你跟她已经这么熟了吗?”卿白衣脸都白了,看着站在鱼非池身后笑容清雅的书谷公子,心里头已经想了一万句劝书谷回头是岸的话,千万别学那音弥生。
书谷轻轻咳嗽两声,对着卿白衣行礼道:“回陛下话,臣与鱼姑娘的确有几面之缘,但不是陛下想的那样。”
“那就好那就好。”卿白衣拍着胸口,他可不想他的近臣跟他的兄弟争女人,那是要搞死人的。
“书谷公子有事?”鱼非池喝着茶,让书谷坐下,他这副身子,怕是不易久站。
“有的,想与陛下商量点事,不知陛下是否得空。”书谷看着卿白衣,这两天他一直想跟卿白衣说事儿来着,但是卿白衣三天两头的赖在石凤岐这里,拉都拉不走,书谷也只能直接找上门来。
“得,你都找过来了,我哪里还能不得。”卿白衣叹一声气,他哪里能不知道,书谷是来劝他娶商向暖的?
也就是这个原因,卿白衣一直避着书谷不见,就是怕他一番忠言逆耳,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开口拒绝。
他兴致怏怏地起身,一边走一边半扶着书谷弱不经风的身子,两人倒不似君臣,更像是朋友。
“小师妹你说,书谷能不能说服蜀帝娶我?”
商向暖说起这话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点也不像真正艰难不好做人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