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外人足够心狠,杀起人来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她对自己人,总是一万个不忍心。
鱼非池一个人坐在院中发呆,商向暖看着她背影对石凤岐说:“石师弟,我不知道隋帝是什么情况,但是你若敢负了她,你师姐我拼起命来,也是很可怕的。”
“我怎会负她,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劝她。”石凤岐叹气,他知道隋帝对鱼非池诸多做法都不满,但是没想到,隋帝会如此激进。
“好好对她,这世上受苦受难的女人已经够多了,不缺她一个。”商向暖说罢,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依旧很雍容很贵气,透着她身为长公主的骄傲与自矜,宽大而华丽的衣袍是她的象征,也是她的枷锁。
送商向暖走后,石凤岐过去抱住鱼非池的身子,碰到她指尖时,发现她手指凉得吓人,便用力地握在手心里,说道:“事已至此,既然连向暖师姐都能勇敢面对,那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也该乐观一点,让她不用太费心。”
“你觉得卿白衣会娶她吗?”鱼非池莫名问道。
“不会。”石凤岐说,以他对卿白衣的了解,不管是以前的卿白衣,还是现在的蜀帝,他都不会娶商向暖。
不管用什么逼迫他,他都不可能娶除了温暖之外,别的女人。
他跟商帝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商帝可以只爱温暖一个,但是娶很多女人,然而卿白衣,爱只爱一个,娶,也只会娶一个。
“所以,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鱼非池眼中酸涩得厉害,卿白衣已经足够可怜,如今更是面临着这样的事,担负着后蜀未来的选择,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这场闹剧,不止卿白衣与商向暖之间,还有很多人,我没有告诉过你吧,初止师兄,他有心做商夷的驸马。”石凤岐轻笑一声。
“什么?初止师兄?”鱼非池觉得诧异,初止居然还存过这样的心思?
“嗯,就是他。”石凤岐坐下来,还一直暖着鱼非池的手,说道:“如果卿白衣执意不肯娶向暖师姐,那么,初止师兄就会趁虚而入,你觉得,向暖师姐嫁给谁好呢?”
“谁都不好。”鱼非池说,“她谁都不想嫁,但是她如果非要嫁一个,一定会嫁对商夷帮助最大的。”
“但是那一个,必定是隋帝容不下的。”石凤岐笑了一声,“别想了,等他们到了,我们再一一看吧,音弥生也要来,唉,想想就头痛,这种事他来凑什么热闹。”
石凤岐作出头痛的样子,逗着鱼非池。
“他来了又不会怎么样。”鱼非池闷着声音。
“也对,你都要挟我,敢娶别的女人,你就要杀了我了,说明你根本不会再看别的男人一眼,嗯,这样想想,我也觉得挺满足的。”石凤岐笑着把鱼非池拉进怀里。
他的确很满足,以前的鱼非池呢,动不动就叫他娶别的女人,以前在许清浅那事儿上简直没把他气死。
现在的鱼非池,已是霸道得像个女土匪一样,对他自私地占有,这种被她护犊子一般私自占有的感觉,让石凤岐很受用。
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学院里的艾幼微说过一句话,他说:一旦能得到鱼非池的心,她便会对你掏心掏肺,倾尽一切。
石凤岐深觉自己有幸,得到了她的心,不期望她为自己倾尽一切,只要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就很好。
不管,是任何人在阻挠,石凤岐也绝不会让其得逞!
商向暖招亲之事在商夷国上下很快准备开来,宫里都焕然一新,毕竟这里将迎来太多的贵客,每一个都举足轻重。
鱼非池时常看着他们翻修宫殿,重新装点,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也不说话,自那日商向暖来过之后,鱼非池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大概,她也不想再见外人吧。
如果连鱼非池都觉得此事如此难以接受,她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说服她自己。
听说她经常出宫去韬轲府上喝酒,他们两个是多年的老友,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深,以前在无为学院的时候,他们便是相互扶持,后来下山之后,他们在朝堂之上共同进退,什么艰难的时刻都一起面对。
一直到今日,大概是连韬轲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来替这位他尊敬的长公主解围了。
只需陪她喝酒,喝得烂醉,笑一笑对方的情路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也笑一笑自己的未来未必对对方更为光明。
一醉方休,最好便这样醉死在此处,永远不要看到第二天的红日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