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想对她怎么样?”
“如今的邺宁城,怕是容不下她。”
“她到底怎么了,你们就容不下她!”石凤岐恼道。
“很简单,公子你为了她放弃了天赐良机,令大隋失去了好南下最好的机会,只此一点,她便是红颜祸水,难说以后会对公子你产生什么其他的影响,这样的女子,我容得下,别的人也容不下。”上央坦承地说着,“她很聪明,但不能为我所用的聪明,便是毒瘤,公子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石凤岐冷笑一声:“我明白的道理多了去了,上央,这么多年来我明白最大的道理就是,如果这辈子我不能按我所希望的方式活着,就是白活了一场,如果我连我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守不住,我不觉得,我能守住大隋,守住天下!”
上央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眉目越发凌厉的少年,有些欣慰,也有些遗憾,欣慰于他的成长,遗憾在未能参与他的转变。
“你是在要挟陛下吗?”上央问他。
“不,我只是说出我心中所想,并无要挟之意。若要我回到大隋去,最起码的条件便是不能阻止我要做的事,上央,现在的我不是当年,我有足够多的资本与你们抗衡!”石凤岐狠色对上央说道。
“公子是否忘了,你的一切资本,都是陛下给的。”上央的眉头越锁越深。
“不,我的一切资本,是我自己挣来的!”
上央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喝完最后一口酒,他放下酒杯,站起来看着石凤岐:“我会在长宁城留三日,三日后,你一定要与我一同回去,否则,你也知道的,以陛下反复无常的性子,谁也料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上央走时踩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踩在石凤岐的心尖上。
石凤岐知道上央是为他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上央是绝不会亲自跑这一趟的。
白衹这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来的了,他是担心自己在此处停留太久,越发惹得隋帝不痛快,到时候回去越发解开与隋帝的矛盾,所以,上央才亲自来找自己。
他总是疼自己的,从小到大都是。
有人掸了掸他肩上的落雪,他反握住这只手:“你都听见了?”
“嗯。”鱼非池点点头,顺势坐下,摇了摇桌上了酒瓶子,这些人喝酒都挺秀气的,这么好的梨花酿,三个人来喝,居然还剩下半瓶。
“你愿意跟我去大隋吗?”他问着鱼非池,“也许会很凶险,会有很多困难,但我还想问,你愿意跟我去吗?”
鱼非池倒了一杯酒,滋儿一口,闭着眼睛在舌尖上回味了半天,眼睛才眯了一道细缝,看着石凤岐:“我记得去大隋的路,是要经过月郡的,这次不会错了吧?”
“是……”
“那我跟你去,到月郡的时候,停一下。”鱼非池笑着说,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喝吧,离开了这里,就再也喝不到这么好的梨花酿了。”
“非池啊。”
“嗯?”
“没什么。”石凤岐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因为有太多事压在他眉头,所以他眉心处一大片哀愁。
鱼非池伸手揉了揉他眉心,笑道:“年纪轻轻的,眉头皱得跟个老头儿似的,你又不是挽澜,何必作出这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石凤岐抓住她两只手放在唇边,闷声着:“不要离开我,非池,一定不要离开我。”
鱼非池笑着不说话,看白雪又降,落满了他的发,他好像一直都很害怕自己会离开他。
其实这些天来,鱼非池根本没有怎么想过与石凤岐以后的事情,或者说,她什么都没有想,所有的事情都懵懵懂懂的,自大师兄离去那天后,鱼非池就不再用力去想任何事。
能人那么多,他们都那么厉害,不管是大隋还是商夷,都会对白衹有一个好的交代,后面的事情实在是不再需要她操心了。
每天到点吃饭,到点睡觉,病了就吃药,冷了就加衣,石凤岐逗她就笑,她按部就班地生活,她知道她总是要继续把日子过下去,但是总觉得这日子里少了些什么。
有时候想想,大概是少了以前那种对未来总是充满自信的向往。
鱼非池,并没有把握,她可以如愿以偿地做个自由快活的人,她觉得,她在渐渐地被人剪去羽翼,困在笼中,就要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