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迟归脸上那个稚嫩生涩的模样早已蜕去十之八九,显露出这个少年他的俊朗与锐利,他像所有的年轻人那样,有着逼人的朝气与令人艳羡的锐气。
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透着高高在上的傲然与不屑,哪怕他面对的是一国之君的管晏如也是如此,他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他向来是不服任何人,不喜欢任何人的样子,哪怕当年他在学院里总是考倒数第一,他也从来没有对谁真正的诚心拜服过。
他不屑于那点名次,也不在乎在学院里的人有多么厉害,他根本懒得和他们有所比较。
他唯一服气,唯一愿意为之鞍前马后的只有他的小师姐。
现在他的小师姐在为白衹拼命,可是白衹的国君竟然敢在暗中害她,这等忘恩负义之辈,若不好好教训一番,如何对得起他小师姐一番辛劳?
所以他冷笑着走进大殿,昂首阔步,举手抬足间都是少年的骄傲,看着白帝一声冷嗤:“我来此处,是来跟白帝你说个事儿的。”
“你有何资格与寡人说话!”白帝喝道。
“你少拿架子!”迟归性子里那丝桀骜终是掩不住,跟谁说话都是带几分冲撞的,他说:“我小师姐辛辛苦苦帮的是我大师兄,不是你也不是你白衹,你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欺着我小师姐心善,不忍心伤你们这些爱国之人,我可不是我小师姐,你若是再敢对我小师姐动手脚,别怪我直接把你杀了!”
“你好大的胆子!”白帝气得身子都发抖,愤怒地指着迟归。
“我就是这么大的胆子!哼,现在你这王宫里,我给你下点毒,闹得暗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你要是不知好歹,也就怨不得我!”
“此乃白衹王宫,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白帝恨道,何时他一国之君已沦落至此,竟被一个外人如此威胁戏弄!
“你还真以为你是一国之君吗?我小师姐心善不愿将真相说破,其他人对你有所图所以也给你留了面子。管晏如,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若不是我小师姐还替你撑着这破王宫,你连个遮风挡雨的的落脚之地都没有!”
迟归的话一个错字也没有,真实有力,尽是真相。
是所有人都不忍对白帝说破的真相,大家在表面上给他编织了不少谎言,让他眼前的白衹至少看上去还不至于十分的破败衰落。
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如今的白衹,千疮百孔,百姓能逃的早就逃了,不能逃的也对这个国家充满了绝望。
当白帝听到迟归的话时,身子一倒,直接坐在了地上,既绝望又悲愤地看着迟归,嘴唇哆嗦了许久,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好听我小师姐的安排,你白衹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再从中作梗,不止我不会放过你,石师兄与韬轲师兄也不会让你活下去!”
迟归走上去,逼近白帝,还准备说什么时,听到后面一声娇喝:“迟归!”
迟归猛地回头,看到鱼非池站在门口,满面怒容。
她深深地看了迟归一眼之后,走到白帝跟前,抬起双手作拱,对着他深深一拜,礼数周全,万般周到,她道:“师弟不懂事,言语之中冲撞了陛下,是他之过,万望陛下开恩,饶我小师弟一命!”
“小师姐,你哪里用得着求他,他又不敢……”
“闭嘴!”鱼非池闷声喝道,“向陛下赔礼道歉!”
“凭什么!”迟归不满道。
“听不见我的话吗?”鱼非池抬起头看着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迟归被鱼非池的脸色吓住,退了一步,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也立时抬手行礼:“在下不懂事,冲撞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白帝看着这二人,现在迟归道歉有什么用,他早已让迟归先前的话打击得无力抬手,那些过于赤裸与残忍的真相,令他深感绝望。
此时只能摇摇头:“你们退下,寡人不想看见你们。”
鱼非池带着迟归退下,两人走到外面,迟归依然不敢说话,他虽知今日来找白帝有些过份了,但实不知是在何处惹得鱼非池这般大怒。
此时他只能惴惴不安地跟在鱼非池后面,看晚见吹动她宽大的袍子,就好像她的怒气盈满了袖。
“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沉默许久的鱼非池终于说道,但语气绝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