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管晏如听窦士君介绍过七子,知道这位七子中的老四是个善忍能藏的人,一直挨到学院最后定人选的前一段时间,才开始一鸣惊人,并且,十分的会借势。
当年他借得戊字班的势,才得以保全性命,最终杀入无为七子。
如今他也借得商夷国的势,要西魏偏远弱小之地,也能对白衹进行逼迫了。
会借势也是一种本事,只要不滥用这本事就好。
显然初止不懂得适可而止。
白帝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不悦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季将军近来与鱼非池走得近吗?”
“可我听说二人更像是好友之情,不似夫妻之恩,花月公主既然总是要嫁人的,白帝您又何不早做决定,也让花月公主不必日日担心得到一门不妥的亲事呢?”初止侃侃而谈,“我们来白衹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我家中老父也好,西魏陛下也罢,怕是都已挂念十分着急,还望国君您早日做出决定。”
白帝按着龙案:“你这是在要挟寡人吗?”
“国君,您说这句话,已经太多次了。”初止简直是大逆不道一般地冲撞着白帝。
他也很清楚白帝故意让鱼非池与季瑾闹出这么个乌龙事的原因,所以他很乐意帮一帮白帝赶紧逼一逼石凤岐,早些让大隋国露出破绽来,如果自己不来问,怕是以鱼非池与石凤岐这般冷战的态度僵持下去,季瑾的作用会越来越小,大隋也根本不会被逼出来。
所以,他向白帝求娶季瑾是假,逼石凤岐是真。
也是好心计,巧妙精致得很,七子个个都是鬼。
不过就在他与白帝说话的时候,太监传话,石凤岐求见。
有些日子没露面了的石凤岐像是换个人,身上的气势凌厉又迫人,像是一把脱了鞘的利器,透透都彰显着他的寒芒与锐利,丝毫也不作掩饰。
大概鱼非池是那个唯一能收得住他周身戾气的人,不过不知为何,初止倒是巴不得石凤岐这样锋芒毕露。
懂隐藏的人才不好对付,像他现在这般,倒还好一点。
他大步流星走进殿来,对着白帝行过礼,又看了看初止,说:“大隋隋帝听闻白衹今年收成不是很好,念两国比邻而居,自当互相守望,彼此扶持,所以有意提代粮草万石送入白衹,以缓白衹之急,特派我前来与白帝相商,不知白帝您意下如何?”
哪怕是他周身戾气再强烈,也好过初止的粗鲁冲撞,说话遣词用句讲究得多,至少给了白帝应有的帝王面子。
白衹今年的收成并没有不好,虽然这两年国内气氛尴尬,但百姓总要米粮下锅,所以耕作农事并未停下。
于是石凤岐的这个话,就说得很有意思了。
到底是送粮草,还是送其他,怕是别有居心。
白帝看着这殿上二人,想了很久,最后只叹声气:“此事寡人与国相商量之后,再与你做答复,你们二人退下吧。”
石凤岐反正只是来传个话,所以无甚在意,看了初止两眼也就退下,就算这事儿让初止听了去,也并无大碍。
反正就算石凤岐暗中告诉白帝与窦士君,窦士君也是会把他卖给初止的,初止知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与其等着被窦士君卖,石凤岐不如自己说了来得痛快,免得平白给自己心里找难受。
而白帝这种事其实想不太明白,不太懂石凤岐要做什么。
他是个开明且仁厚的国君,但是脑子真的不算顶好用,尤其是跟无为七子比起来来说,越发显得普通无奇,顶多是个中上之资,中上之资的白帝是猜不透七子的打算的。
所以这种事,他必须要问过窦士君的意思,以七子对七子,才是最好的方法。
窦士君听完白帝的转述,望着桌子出神静静想了一会儿,一是想初止这样逼迫的原因,二是想着石凤岐此举的喻意到底是什么。
初止的目的无疑简单明了得多,窦士君细细理理也就想出来了,但是石凤岐却是个心里有着九曲十八弯的,他需要认真琢磨或许才能悟透。
窦士君细想了许久之后,才轻轻合掌,一声低笑:“石师弟啊石师弟,你如此玲珑心思的人,怎会拿小师妹半点办法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