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的风声传到后蜀,虽说大隋国的陛下还只是说了一说要断粮,真个实行起来还要一些时日,但是南边的后蜀国的米商已是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近些年来他们与大隋国生意来往一向很好,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两国隔得远,又要共同抵制中间的商夷,关系就更加巩固了,不论是从商还是从政的角度,后蜀从来都没想过大隋国有一天会翻脸不认人。
蜀帝还是太年轻啊,小年轻根本不晓得这世上的老狐狸有多阴险。
隋帝连着石凤岐都照坑不误,坑你一个年轻青涩的蜀帝算得了什么?
于是后蜀有点愁,认真想着大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突然说要断了粮食生意。
就算是之前上央在大隋国实行土地改革的时候,重农抑商,也未断过与后蜀的来往,毕竟这不止是生意上的事,更是事关两国的友盟态度,一旦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裂缝,就是给了商夷国机会。
只有大隋与后蜀同气连枝,互相守望,才能把商夷的野心死死地压在地底下,不让他冒出来。
突然来这么一招,谁也看不清那只胖狐狸到底要做什么。
大家都很犯愁,唯一不愁,甚至欢喜的人只有两个,叶藏与朝妍。
早先些时候,鱼非池与他们聊了一整天,其中有一个话题便是,买粮去!
当时的叶藏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买粮,一不见瘟疫二不见兵荒,根本没有发灾难财的机会,买来自己吃啊?
当时鱼非池拍拍他的肩:“小伙子,不是所有的灾难都有靠上天的,人为也是可以的嘛。”
叶藏不明所以,但依着鱼非池的话,囤了大量的粮食,多大量呢?
掏空了他全部的家底且不算,还找卿白衣借了一大笔钱,囤的粮足足几十万石,许家的人当时笑颜开,这么大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打折了也要做。
许家的人自然也想过,突然冒出个人来要收这么多粮食总是古怪,明着暗着打探过,消息说这叶藏是买来往西边去卖的,西边什么地方?
穷得叮当响的苍陵国,从来无甚什么人去过,那地方的人比北边的大隋蛮子还不讲理,听说打招呼的方式是直接抡拳头,抡得过他们才有资格跟他们说话,活脱脱的蛮荒野人,吃惯了生牛活羊,从来不曾听说要吃这精细的米面。
这一听就是个亏本买卖,许家人也不说,反正亏的是不他们,只乐呵呵地把粮食都卖给了叶藏。
紧接着,人为的灾难说到就到了,许家的人打折打折,给自己打了个“骨折”。
所以鱼非池的确是早就想过了的,石凤岐跟大隋国的关系那么好,这等优势总是要用上一用,再瞅瞅着大隋与后蜀之间的生意来往,那便是粮食。
依着石凤岐与隋帝这两贱人的心思,总是能猜出他她要做什么的,虽然他们只能猜到一部分。
一部分也够用了。
所以在后蜀粮价开始疯涨的时候,“仁商”叶藏,低价卖粮。
说是低价,也没低到哪里去,只是比起后蜀这些黑心的商户低一点点,较之往日的粮价,那还是要高出许多的。
纵是如此,也依旧引得百姓大量疯抢,有便宜不占是傻缺啊!
叶藏在后蜀国算得上是力量单薄,一无势二无权,不比许三霸听着这名字就是霸气霸道,所以要做这种投机倒把的生意是很容易被人嫉妒的,鱼非池是个好心人,早早就替他想好了后路。
卿白衣有旨:叶藏乃孤好友,低价出粮为国为民,一番仁心天地可鉴,谁人若敢伤他半分,便是与孤,与后蜀过不去!
于是,叶藏有了最强力的支援,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短短时间内,积攒起大量的财富,一边卖粮一边附送小黄书,那叫一个服务到位。
再过些日子,可见他的铺子开满了偃都,一半是他自己开的,一半,是收购的别家米铺。
朝妍师姐,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买买买,不必再担心叶藏的银子会被她挥霍一空了。
说来风趣简单的事儿,做来极为艰辛不易,叶藏是熬白了头,累弯了腰,才在这偃都站稳了脚根,这其中还多的是鱼非池与石凤岐的全力相助,只差没把卿白衣请过来坐在这里,给他当镇店之宝用了。
某日卿白衣苦着脸喝着酒:“石兄啊,我这能帮你的都帮了,你不要再坑我了,许三霸也吃够了苦头,你莫要再调皮,赶紧着给大隋去信。”
石凤岐搭着他兄弟的肩:“卿白衣,你我兄弟一场,我怎会坑你,这生意落到叶藏手里,总比落在许三霸手里强,否则你身边时时都养着头恶虎啊,你还因着温暖的原因舍不得下手,兄弟我这是帮你剜烂肉,你当谢我。”
“我谢你八辈儿祖宗!”卿白衣当即骂道,“许三霸再不是东西,至少也是我后蜀国的人,叶藏呢?叶藏就是个外人,你这还不叫坑我,那叫什么!”
石凤岐道:“我叫他入了你后蜀国籍便是,有何难的?”
“你要不要脸?叶藏便是成为了我后蜀国的人,那心也是在你那儿的,你当我傻啊!”
“对,我就是当你傻,你不傻你能留着温暖这么久?你不傻能放任许三霸窃国?你不傻你能无能这么多年?不是我说你,卿白衣你就是傻!傻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