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里压抑了整整近一年的气氛得到了最彻底地释放,虽说没有撕书成片满天撒这种事,但是也时常见到三五成群的人喝得大醉不醒,今日起,他们再不必担心自己的性命会不会随时被人拿去,也不必担心能不能挤得进那无为七子了。
事成定局,他们或许有失落与不甘,但更多的是尽可狂欢。
三百余人,时至今日落得六十之数,他们理当狂欢,能活现在,不止要靠运气,还要靠天大的本事。
对于无为七子名额中戊字班占了三个这种事,大家自是有狐疑猜测,认为学院里有所偏袒,但转念一想,他们是跟着司业们下过山的人,下山五人除了商向暖未入七子外,其他四个都进了,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说了也没用,他们又不敢冲进藏楼书五楼跟鬼夫子讨公道。
学院有不成文的规定,七子选出来之后,要三日后才去那藏书楼报告,去见一见那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夫子。
于是众人有了三日的狂欢相聚时间。
戊字班掰着手指头算,也就八个人,三个将进藏书楼,留下五个总得有个安排。所以学院里又有了一项很人性化的规定,七子定出之后,余下的人便不需再上课,三日后下山去。
三日间鱼非池已不记得被拉去灌了多少酒,从戊字班喝到甲字班,商向暖拉着鱼非池一杯又一杯,笑了一回又一回,醉倒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鱼非池不得一次次找来韬轲把她背回去。
石凤岐便每次都在边上等,等着鱼非池喝醉,等了一天又一天,她也不见醉,当真是让人心生伤感。
到这最后一日,狂欢至死。
仅存的六十弟子放下了隔阂与仇恨,在演武场上纵情高歌,举杯同乐。
鱼非池被灌得七荤八素,躲在商葚背后死也不敢再沾半滴沾,任由谁来找她都装死,商葚也是仗义,牢牢地将鱼非池护在身后,替她回绝了一众“不怀好意”的人。
叶藏搭着石凤岐的肩,万分遗憾:“石师兄啊,未能看到你把非池师妹追到手,是我在这学院里最大的憾事。”
“滚!”石凤岐骂一声,难道他就不遗憾么,他遗憾了快一年多了,也没遗憾出什么用来。
叶藏大笑,招呼着瞿如,拖着石凤岐走:“你啊,还是跟我们来喝吧,非池师妹今日是不会再饮半滴酒了的。”
豆豆紧挨在鱼非池身边,小声地说:“非池师妹,我觉得……不太对劲。”
鱼非池知她一向有着趋吉避凶的神奇技能,装醉的她也小声说:“怎么啦?”
“你不觉得……今日司业一个也不见吗?”豆豆温柔的眼睛望望四周,“就连艾司业也不在,非池师妹……”
鱼非池猛地睁开眼,满目寒光。
刚刚还在狂欢的众人瞬间静寂,握着酒盏站在原处,与他们一动不动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眼中突然升起的癫狂与炽热。
场中只余七人神色迷惑!
突然听得瞿如一声高喊:“戊字班,守住他们!”
“发生了什么?”不止鱼非池不解,石凤岐与迟归也不解,但看着场上众人刚刚还在狂欢的眼神变狠毒,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瞿如几人迅速靠拢,戊字班八人背靠背挨在一起,将不会武功的鱼非池,豆豆及朝妍围在中间,兵器齐出,对着外面。
除开无为七子,其余的弟子像是疯了一般,对七子发起了攻击,而戊字班这处无为七子中有三席之位,引得杀机不断。
“到底怎么了!”石凤岐掀翻一个冲过来的人,大声质问着。
但没有人有时间回他的问题,这满场的杀机来得太快,快到让人难以做出最正确地反应。
瞿如手中的长剑一凛,亮起寒光,来不及回答石凤岐的问题,冷静地看着四周,他们这处是受攻击最多的,这样的围攻让他想起了幼年时见过的战场杀伐,他跟随着他的主帅父亲出战,他父亲身边也总是有无数的人攻上来。
熟悉的感觉燃起了他身上的血,便使他于热血翻涌中寻到冷静的沉着,如同大将一般下令:“守住此处,不得分散!”
旁人不知晓他为何突然气势浑然,但此时听他声音便觉得应听他号令,如同过往一般,力往一处使。
他们且战且退,鱼非池纵目四望,赫然发现,所有受攻击的人,都是无为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