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ù_nǚ两个相拥而泣,旁人心中感怀。
鱼非池心想,大抵她天生是恶人,在这种美好的时刻,要使毒计。
她先是仔细地叙述了一番苗芽儿被绑的前后经过,并未添油加醋,只是如实地还原了当时的情况,听得苗家fù_nǚ两人眼中含恨,被李家退了婚已是大辱,他竟然还做得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如此这般痛骂一番,鱼非池也跟着应和一番,帮着骂一番。
然后说:“实不相瞒二位,我并不是一个特别热心的人,帮着找回苗芽儿也的确是有其他的原因,我需要利用你们帮我做成一件事,你们可以选择做与不做。”
“姑娘乃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会不知恩图报,姑娘但说无妨!”苗父说道。
“先别答应得这么快,我可不想你在事后说我蒙了你。这事儿做了,我给你纹银百两,你fù_nǚ两个远离邺宁好好过日子,但条件是你们暂时不得见外人,而且你们也不是被李家所卖,而是有别的原因。此事风险极大,有可能会得罪高官,我们自是可以保你平安,但你们也会受些委屈。不做,那就简单了,现在你们就可以走,去太守府把状纸撤了,告不告李家你们自己决定。”
鱼非池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叠着腿,手里懒洋洋地拔个茶杯盖儿,话语也是说得轻飘飘的,全然没有半点要逼迫他们答应的意思,站在她旁边的商向暖稍稍握紧了手,有些不同意鱼非池这等作法。
若换作是她,她不会给这鱼家fù_nǚ有做选择的机会,既然是自己救了他们,那他们为自己做件事,便是再正常不过的回报。
商向暖在想,鱼非池到底太仁慈了些。
商向暖的想法也没错,只能说,她果然是在宫里长大的人,在利益面前,人性这种东西,是可以忽略掉的。
那苗芽儿扶着他父亲的手臂,有些害怕地看着一屋子的白袍客,最后目光落在了石凤岐身上,这是她得救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无由来地便信任多一些,所以她看着石凤岐问:“这位公子,也是这样想的吗?”
石凤岐望望旁边,见旁边确实无人,才指指自己:“你问我啊?是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她想法一样的。”
苗芽儿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父亲:“我听爹爹的,爹,你说呢?”
苗父思虑了一下才点头,说:“几位救了我小女性命,别说做一件事,做十件百件也是应该的,姑娘请吩咐吧。”
鱼非池手中的杯盖儿一跌,发出一声脆响,合在了茶杯上,她偏头看了这对fù_nǚ一眼,有些惋惜。
“先在这里好好养身体,需要你们的时候,自会有人来通知你们。不要外出,被人盯上了,你们也就小命不保。”她说罢,拂了拂袍子起身离开。
石凤岐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话,南九与迟归不时打叉,落得商向暖与韬轲跟在后面边笑边说话。
“若今日是我,事情就简单多了。”商向暖笑道,“非池师妹如此心软,怕是对她不利。”
“心软?”韬轲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摇头道:“长公主太小看她了。”
“你这是何意?”商向暖不解道。
“你当真以为那苗家fù_nǚ是要报恩才答应她的?不过是那一百两纹银的诱惑罢了。”韬轲笑看着前方负手而行老气沉沉的鱼非池,“你以为她把那苗父接进客栈里好吃好喝的伺候了这么些天,真的是为了保护他?叶华明根本不屑对一个庄稼汉动手。”
“你的意思是……”商向暖微惊。
“她不过就是想那庄稼汉看一看有钱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过惯了好日子便会有向往,他们若不答应非池师妹的条件,便要回去再过那等清贫日子,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韬轲边说边笑,笑鱼非池心思之狠:“她看着是比你仁慈,给了他们选择,其实,是她早就准备好了诱饵,猜到了他们会做出的选择,才做出这样仁慈的样子,这样的人,既博得了好名声,还达成了目的,方是最为可怕。长公主,她的心思,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商向暖倒吸一口气,觉得心惊,由小可见大,鱼非池在这些细枝末微处都有这样的心思,谁人知道,她在大处还会有怎样的作为?
两人正说着话,耳边传来石凤岐的笑声:“那苗家老儿若不是贪心,非池不一样没办法?说到底了,是他自己贪,怎能怨别人?有人好心给了一个乞丐一袋饼,结果那乞丐太贪心一餐吃完了整袋饼,活生生给撑死了,他死了难道要怪那好心人?”
韬轲听罢大笑,说道:“石师弟言之有理,人最忌便是贪。那石师弟,你对非池师妹算不算贪呢?”
石凤岐横眉一睨,透着得意之色:“当然不算,我要给我自己找个夫人,而且我只要她一个,所以我这叫正当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