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很有嚼劲,糯米的清香和糯软得到了充分发挥,红豆甜度适中,配合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动。鼬吃完以后,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拿第二个的*。真没想到,相较于主菜,佐助更擅长的居然是餐后甜点。
“好吃吗?”佐助问。
鼬面无表情地点头。
也许是简单的一个回应就能让佐助十分高兴,也许是从鼬的细微表情中看出了点什么,佐助展颜笑了。
从重逢到现在,佐助不是没在鼬面前笑过,可是这样发自内心的、快乐的、如樱花轻轻飘落于水面的清浅笑容,还是第一次。那种笑容似乎散发着难以抗拒的馨香,勾缠着鼬的心神,一瞬间似乎整个房间都满溢着。
鼬不自然地垂下眼睫,只觉得继续看下去,他的心防会轻而易举地被击溃。
“喜欢就好,我最擅长做这个。下次可以换一个馅,你想要什么的?”佐助笑着问。
不知不觉间,佐助的攻势悄然展开,轻而易举地踏上鼬的防线边缘。
这几乎是必然的。面对现在的佐助,鼬完全不占优势。不是说佐助比鼬优秀太多、狡猾太多、高明太多,而是两人处在差不多的水平,可鼬的心在佐助身上,所以他完全无法拒绝佐助的温柔攻势。他可以一直对佐助的殷勤和微笑视而不见、冷漠以对,但他自己清楚,这场拉锯战进行到最后,一定会以他的沦陷告终。
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笑容了?
又有多少人,对他这样笑过?
佐助的笑容一直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更是他心灵的救赎。如果当年没有佐助,他很可能在为了木叶屠尽全族后就心灵崩溃自刎于当场了。当佐助再次向他绽开美好而真诚的笑靥,他只觉得,就算是幻觉,也死亦无憾了。
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可防的呢?本来就是将死之人,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于世罢了。能在临死前和佐助相处一段时间,是他做梦都没想到过的好事,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就算、就算这些都是佐助报仇的伎俩,就算……佐助的笑容之下是铭心刻骨、鲜血淋漓的仇恨,他也愿意蒙住自己的眼睛,只看到佐助的笑靥。只要他愿意这样相信,那对他来说便是事实。
人都是活在自己的执念和自己塑造的幻觉之中的。
鼬脸上的神色舒缓了许多。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似乎柔和了他的棱角和冰冷。
他依旧没说话,淡淡地摇了摇头。不待佐助细问,他起身,向佐助示意一下,便向卧室走去。
佐助草草收拾一下碗筷,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鼬。
“刚吃完饭就睡觉不太好,我带你参观一下宅子吧?”佐助说着,扶住鼬的腰将对方往前院引,从侧面看,就像是搂住了鼬一样。
鼬沉默地跟随着佐助的指引,眼神滑过院墙上的团扇家徽,毫无波澜。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还在面积颇大的后院看了看,佐助最后带着鼬回到卧室。
佐助很自然地帮鼬脱下外套,将卧室的窗帘合上。待鼬躺下后,他坐在榻榻米上,帮鼬掖了掖被角。不经意间发梢扫过鼬的脸颊,带着少年干净的体香和生机勃勃的温度。
尽管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鼬还是为佐助的态度和行为感到疑惑。做这些事的时候,佐助……在想些什么?鼬合上眼帘,放松身体,入睡。
佐助就坐在旁边,放缓呼吸,像一座安静无声的雕一样。可是对鼬来说,佐助的存在感还是很强。身体完美地伪装成睡眠状态,鼬的精神依旧活跃。眼睛无法视物,听觉、嗅觉和触觉就变得更加敏感。佐助的气息融进了整个昏暗的房间里,让鼬有一种陷入对方的海洋里的错觉。
过了好一会儿。
佐助慢慢俯下|身,靠近鼬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细细打量着鼬的眉眼。佐助的视线仿若实质,一遍又一遍,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两个人的气息交汇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两个人的味道。
这种距离太近了,鼬能感觉到佐助鼻头上的毫毛轻轻刷过,偏偏一点实质性的触碰也没有,暧昧得令人心里发慌。
“哥。”佐助突然开口。嘴唇开合间,几乎要碰到鼬的嘴唇。
“你都看到了吧?”
鼬不答,就像熟睡中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乱过。
佐助却话题一转,道:“你是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到底要干什么?”没有等到鼬的回答,佐助毫不意外。他笑了一声,声音闷在喉咙里,低沉、沙哑又压抑,和吃饭时的清浅笑容天差地别,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两个人。
“其实原因很简单……”
佐助凑到鼬耳边,恍惚间有种耳鬓厮磨的暧昧错觉。鼬心中警铃大作,佐助的气息依旧温暖,却让鼬感觉到一种极度黑暗中扭曲出来的寒意。这种寒意和危险感让鼬身体紧绷。他甚至无法想象出佐助这一刻的表情。
一直以来,佐助无论是战斗里还是生活中,都给人理智而冷静的印象。可是现在,却给人一种理智险险悬于一线即将崩溃的感觉,像是隐藏在心底的恶魔撕扯开理智的桎梏,带着阴冷而黑暗的气息缓缓出现……
“因为我喜欢你啊,哥哥。”佐助轻声在鼬耳边投下一颗惊雷,回到鼬唇边,无比渴望地烙下一吻,忍不住又伸出舌尖轻轻舔过。然后他起身,拉开纸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