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觉得头更疼了,心中像是塞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沉重又压抑。
他无法想象没有漩涡鸣人存在的未来,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佐助眼神空洞地盯着房间中的某一点,半晌,再次合上眼帘。
宇智波鼬在月读空间中无数次地折磨他,但这并不是他重返木叶的目的。在月读将近结束的时候,宇智波鼬给佐助留下了一句话。
“转告漩涡鸣人,某人让我传话说,‘支点’的能量供应转化装置已完成。”
“支点”是什么?某人又是谁?鸣人什么时候和宇智波鼬扯上了关系?佐助心中浮现出了许多疑问,却没有丁点怀疑。
宇智波鼬当时的眼神很是嘲讽,好像在说“你信任了根本不值得信任的人”。可宇智波鼬不明白,佐助怀疑谁也不会怀疑鸣人的——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信任不再怀疑,而是潜意识里,佐助对鸣人根本就没有怀疑的念头。
宇智波鼬想要让佐助陷入仇恨当中,佐助偏不——佐助要好好活着,重振宇智波家族,最好顺便再报个仇。宇智波鼬想要让佐助远离真相,佐助却一点点追寻到了真相的痕迹。宇智波鼬想要让佐助怀疑鸣人,佐助却完全没有这个念头。佐助想的是,反正他也没有告诉鸣人在霜之国任务时遇到了一个立场不明的拥有写轮眼的人,那么鸣人瞒着他干些事情也算是扯平了。再说他并不是不想告诉鸣人,而是这件事牵扯太多,他还没仔细想清楚——鸣人不告诉他,也一定有理由。
快点滚回来告诉我宇智波鼬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吧……鸣人。佐助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谁?!”
佐助突然低喝一声。
病房的房门被推开,潜进来一个人。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面貌平凡的少年,神色间还有些紧张。
“宇智波先生,请您不要喊,我并没有恶意。”
“你是谁?”佐助撑起了身子,神色警惕地问道。他现在虽然精神仍有些疲惫,但战斗力已经恢复了六成,足以逃出病房。
“我、我是露卡。”少年一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有什么目的?”
“我、我……我只是来送点东西给宇智波先生的。”露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卷轴,谨慎地放到了地上,然后退开一段距离。
佐助瞥了一眼地上的卷轴,却没有想要去拿的动作。
“谁给我的东西?”
“宇智波先生,我并没有恶意,起码先看看这份卷轴吧?”露卡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哀求。
佐助不为所动,重复了一遍:“谁给我的东西?”
露卡像是被佐助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到了,咬着嘴唇。“我不能说,但是卷轴里都写得很清楚,您一看便知。”
“看看这份卷轴吧?”露卡再次请求道。
这个少年一点都不懂得谈判的技巧。他把自己的目的完全暴露了出来,反而让别人起疑。你这么想让我拿起卷轴,是不是卷轴中有诈?
佐助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露卡,不说话也不动。
“宇智波先生……”露卡的表情中透出点绝望,“如果先生不愿意看的话,露卡就只能……”
说着,露卡从忍具袋里掏出了一支苦无。
佐助立刻做好了防御准备,不想,露卡却用淬毒的锋利苦无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露卡即刻毙命,软倒在地。
病房外忽然嘈杂起来,倾耳细听,有人在嚷嚷着“大蛇丸的间谍溜进来了,快点找”。
大蛇丸……够阴毒的好计谋!佐助咬牙切齿,飞快翻身下床,展开了地面上的卷轴——那是个储物卷轴。佐助将露卡的尸体放进了卷轴中,然后再次躺回了病床上。
病房的门被推开,神情焦急的医忍们一愣,显然没想到佐助已经醒了。
“宇智波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的人?大蛇丸的间谍溜进来了。”
佐助躺在病床上,在雪白的被褥映衬之下显得虚弱而憔悴,低声回答道:“没有。”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问题请按铃。”
佐助理解性地点点头,道:“您们先去忙吧。”
医忍们体贴地关上门离开。
确认外面已经没人,佐助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卷轴。卷轴外层没有任何标记和说明。卷轴之中,有一具比佐助大一些的少年的尸体。
佐助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露卡会那么焦急地哀求他拿起卷轴。
佐助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少年自尽的一幕……
尽管害怕、恐惧、不舍,露卡割断自己喉咙的动作却依旧坚定、毫无迟疑,甚至称得上狠辣。
太多思绪在翻涌,脑袋又开始针扎似的疼。
无奈之下,佐助只能放空自己的思绪,看着手中的卷轴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宇智波鼬的面容再次浮现在眼前。
日向日足站在和室内,背脊挺直,额头上绑着绷带。
日向雏田坐于和室正前方的主位,旁边是日向正方和日向宁次。现在当权的一些长老也在场。
“父亲,日向家族还没有衰落到需要您到战场上去拼命的地步。”雏田沉声开口,语气中有些微的愤怒。
日向日足的目光落在坐于主位的雏田身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打量过自己的大女儿。
然后他在所有人惊愕地目光之中,向雏田跪下了身!
“父亲!”
日向日足双手放在地上,恭敬地向雏田叩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礼仪上面分毫不差。
“雏田大人……”日向日足开口,语气很是平静。
“请让我,像一个忍者般死去。”
此话一出,室内唯有静默。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忍者。
雏田脱力般跌坐下来,张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指尖不可抑止地开始颤抖。
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无法拒绝、不可能拒绝!
她的父亲,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请求她给予一个有尊严的死亡。
“这是我一生中最诚恳的请求,请雏田大人务必答应。”日向日足再次叩头,语气中带着如死亡般静美的淡然。
雏田张了张嘴,努力了很多次,到最后连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吐出了一生当中最艰难的一个字——
“准。”
作者有话要说:露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死亡有什么意义,也根本就不想死,可他是个忍者,所以会毫不犹豫地割断自己的喉咙;
日足可以安享晚年,雏田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父亲的,可是他依旧坚持请战,因为他是个忍者,所以想像忍者般死去。
我记得原著中有句话说的很好:
一个人生存的态度就是由他死亡的方式所决定的
生为忍者,便要像个忍者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