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提起比容辞的婚事让她更挂心的事:“老太太说你在外边受了伤,快给我看看,伤在哪里?重不重?”
容辞的伤其实还没好全,伤的位置又极凶险,温氏非要查看,她也实在推不过去,这下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温氏知道了她受伤的真正情势,一边心有余悸的帮容辞把衣服整理好,一边埋怨她伤势这样重还想瞒着,之后又道:“你既已经和那边断了关系,也应该搬回来住才是,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外面也不像个事啊。”
其实按理说妇人和离之后,若不是长辈同意,是应该大归回娘家住的,但顾宗霖那边从不提这事,容辞的嫁妆还在恭毅侯府放着,她不提,顾宗霖也像不知道似的从不说要人来拉走。而郭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抱着两人能复合的心思,也没提让她回许府住的事。
容辞道:“老太太既没说什么,我还是在外边住好些,我看大伯母还没把当初那事儿放下,我在这里时时碍她的眼,万一再出什么幺蛾子,咱们还要费心周全。”
温氏闻言立即改了主意:“正是这话!你是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作天作地的,你潇二哥哥膝下迟迟未有男嗣,为了这个不知生出了多少事故,今天给个通房,明天抬个姨娘,把他们两口子折腾的鸡飞狗跳,潇儿媳妇委屈的什么似的,偏没儿子就没底气,一句话也不敢抱怨。”
靖远伯府共有四房,大老爷许训和二老爷许讼一母同胞,都是郭氏亲生的。而三老爷许谦——既容辞之父和四老爷许识都是庶出。
庶房对吴氏威胁不大,她的态度向来都是无视加上不屑一顾,可二房不一样,二太太在她之前生了大爷许沛,许沛又有两子,可偏偏吴氏的独子二爷许潇成婚多年只有两个女儿,大房到现在只有一个男孙——还是庶出的三爷许沐生的。这样一来吴氏就急了,把二房当成了眼中钉一般防备,闹得早在几年之前就有了兄弟失和的预兆。
“老太太不管么?”
“她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也不好,有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容辞蹙眉:“大伯母可有来找您的麻烦?”
“你二伯母这几年一直暗地里帮着我,有事也能让她支应着点,日子倒也不难,况且吴氏现在也没那功夫管我了。”温氏压低声音在容辞耳边道:“她统共就生了一儿两女,除了慧大姑娘还顺趟些,另两个就够她忙的了。”
“潇二哥哥是因为子嗣的事,这我知道,三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容辞的三姐就是许容菀,她在容辞嫁人没多久就定了一门亲事,很快也出了阁,容辞只听说她嫁的是个出身官宦世家又前途无量的进士,除了了家中没有爵位,想来也不比顾宗霖差到哪里去。
上一世许容菀也是嫁的这人,过的怎么样容辞也不清楚,不过表面上这婚事应该也不差才是。
“嗐,人家林家也是书香门第,林公子温文尔雅仪表堂堂,可你三姐也不知道从她娘身上学了什么招数,成日里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林公子二十出头的年纪都已经升到正六品了,她还不知足,就因为嫌嫁的不够好,三天两头闹别扭回娘家,结果有了身子也不知道,在路上出了事小产了。”
温氏叹道:“这还不算完,去年底她好不容易又怀了孕,结果生下来个死胎,之后一口咬定是有人要害她,怀里话外是说她婆婆做的,结果伯夫人气势汹汹的闯到人家家里,逼着林氏请太医来查——你猜怎么着,原来是容菀那丫头自己不听老人家的话,孕期吃的太多把孩子养的过大了,生生在肚子里憋死的,哎呦,当时咱们家那个丢人呀,老太太气的大病了一场,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容辞也觉得这事儿一言难尽,她之前就觉得许容菀可能不太聪明,谁知道年岁渐长竟然蠢到了这样的地步。
“出了这样的事,林家自然不会干休,铁了心要把她休了,还是你大伯亲自上门赔礼道歉才把这事儿平下来。”
容辞没想到这几年自己经历了不少波折,本该顺顺当当的靖远伯府竟也一点没消停,这一场场大戏也相当令人震惊。
温氏虽说也觉得容辞回来住容易被吴氏针对,但想着她受的伤,到底舍不得女儿,硬是留她住了一晚才放她回去。
谢怀章那边正忙着调查遇刺一事,正查到了关键之处,那个耿全的妻子受不住重刑,终于在极度恐慌之下想起了些许线索,现在正照着这些话往下查。但他还是担心容辞的伤势,听她回来了就立即带着孩子过来了一趟,知道她情况稳定,伤口也愈合的很好才放心回去做正事。
而容辞本想着顾宗霖憋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会来找自己问个究竟的,她都做好了两个人再吵一架不欢而散的准备了,谁知道因为靺狄会盟需要有人善后,调了好些人在北边,顾宗霖竟也在其中,这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
……其实容辞猜测谢怀章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明明她和顾宗霖还有话要谈,可偏偏就能有意无意间被各种事岔开,她在猎场的养伤的时候,顾宗霖先是忙于公务,后来干脆被调回了京城,现在容辞倒是回京了,他又被调回去了,从容辞受伤那天开始,两人一次也没见过面,倒是“巧”到不能再“巧”了。
可容辞拿这事问谢怀章,却被他一口否定,说是这种小事都是五军都督府和京卫司的长官决定的,如非必要他从不干涉,谢怀章还义正辞严的说他并不在意顾宗霖更没把他放在眼里,绝不会在这种事上使绊子,故意不让他们两个见面。
对此容辞保持怀疑态度,偏偏没有证据揭穿他,只能就这样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