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不耐烦的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怀孕的人与常人不一样,好些药是不能吃的,若是一味的想压制风寒,那喝的药肯定对胎儿不利!”
她现在确实十分焦急,若是容辞今晚烧的严重,就不能用药只能靠自己好转。这太危险了,李嬷嬷想,明天再看看吧,若是明天还不退热,就只能先把孩子放一边,以容辞的安危为重了。
也不知孩子的命是好是歹,要说好吧,自怀上他开始就总出事故,若说是不好,偏偏也能化险为夷——容辞自半夜发起了高烧,整整烧了五个时辰,把李嬷嬷三人急的人仰马翻,终于在李嬷嬷马上要下定决心用药时,容辞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人也精神了起来,一场风波总算告一段落,也算得上吉人自有天相了。
……
这边容辞正倚在床边喝粥,却听见门口举荷喊了一声:“二奶奶,侯夫人来看您来了!”
接着就见王氏走了进来。
容辞只得放下粥碗,作势要起身,被王氏按住了:“你歇着罢,我是听说你病了,过来瞧瞧。”
容辞便道:“多谢母亲关心。”
李嬷嬷三人昨晚又是熬药,又是整夜未眠,动静闹得不小,王氏晨起便得了消息,还吩咐人过来说是免了容辞今日的请安。这倒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居然亲自来探望,容辞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大的面子,能劳动她老人家大驾,要知道上一世直到容辞死,也没在静本院见过王氏一根头发。
王氏嘴上说是关心她的身体,其实心里却在埋怨这个儿媳妇上不了台面,不过进了一趟宫,就又是落水又是生病的,这还能当得起什么事?
她笑着拉过容辞的手:“我听梨花说,你昨晚遇到了危险?”不等对方回答,又紧接着道:“这宫里头规矩大又人多眼杂,必须得时时留意,处处当心才行。”
容辞只得应道:“谢谢您的教诲,儿媳记住了。”
不想王氏拍着她的手,又继续说:“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我知道你是头一次进宫,自然看什么都稀奇,可你如今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姑娘了,你是恭毅侯府的儿媳妇,这一进宫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到处混钻,我们面子上也不好看呐……我知道你从小没了父亲,可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让你去了什么没去过的地方就到处跑?”
她看着她,嘴角虽是在笑,眼里却是几乎不曾掩饰的嫌弃与蔑视:“你大嫂进宫可从没出过这种错处,纵然她从小受的教养你不能比,可也不能差这样多吧?”
能笑着说出这样戳人的话也是王氏的特色了。
容辞既没有表现出生气,也没有羞愧,而是同样面带笑容道:“母亲这就有所不知了,是宫里的贵人找我说话,我才跟着去的。您也说了,我小门小户出来的,怎么敢拒绝呢?”
“什么?!”王氏的笑容消失,握着容辞的手也瞬间用力:“谁?”
容辞就跟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似的,一字一句道:“这人母亲肯定熟悉,毕竟人家都说了,和咱们家是世交呢。”
王氏终于摆不出她平日里惯有的慈善表情了,她脸色发青,咬着牙道:“她居然来找你?”
“是啊,郑嫔娘娘平易近人,并不摆架子,她还说……还说与我们二爷……”
“与霖儿怎么样?”王氏急忙问。
容辞轻描淡写道:“与二爷情同姐弟。”
见王氏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容辞接着说:“不过,这位娘娘倒是颇为多愁善感,竟哭着要我替她照顾好二爷呢……”
王氏闭了闭眼,就如同容辞当初那样,不敢相信郑嫔居然如此愚蠢,说的话跟明示私情没什么两样,这样的女人,居然也能把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真是冤孽!
她这时也没心情对着容辞明嘲暗讽了,只拿眼狠狠地盯住她:“你知道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吗?”
容辞收了笑,也不装傻了:“不管什么意思,我这不是与二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王氏这这时倒觉得有些小看了这二儿媳,想她到底也不像旁人想的那样木讷,不由又多看了她两眼,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等王氏走了,容辞才疲惫的按了按额角,感叹这顾府的儿媳不好当,你精明了容易遭人忌惮,你傻一点,人家又当你好欺负,觉得骂到你眼前你也不敢生气,谁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