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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周觉山前往山下的公路监工, 赶上一场暴雨, 当晚没能回来。
第三日,达仁镇当地警方向南掸邦军提供了有关于已故的货车司机的详细尸检报告, 周觉山虽然赶了回来,但来去匆匆,随后又忙着去探望在镇里养伤的村民与矿工, 当晚依旧未归。
……
几天过去,在思也不知道周觉山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她每天都乖乖地呆在矿场里面, 可就是偏偏再也没见过他的人影儿。
她担心……
他现在是不是在故意躲她。
但他和她最近明明相安无事, 他到底在躲她什么,又因为什么要躲她?
隔日,又是一个阴沉沉的下午, 天边乌云密布, 日光被云层深深地埋藏了起来,不多时, 矿场里刮起了凛冽的大风,风刃锋利, 更犹如一只怒吼的雄狮, 咆哮、发狂, 撕咬着一座座军绿色的涤纶帐篷。
转眼间, 天翻地覆, 气吞山河……
一切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在思坐在帐篷门口, 快速地帮康嫂收拾她才晾干到一半儿的衣服。帐门外, 有一高一矮的两道熟悉的身影顶着怒号的狂风从远处的山头疾步走来。
不多时,那二人走到了附近,两个人紧张兮兮,行色匆匆,手里面还抱着两个黑色的编织袋。
“快点儿,快点儿。哎呀,你快点儿啊……”
“来啦来啦。”
高个子的一直在催促矮个子的,矮个子的连连应声。
编织袋的底部漏了一小块,二人都没发现,大风吹来,矮个子的又瘦又小,几乎快抱不住袋子,只得连忙用膝盖抵着编织袋的底部往上颠颠。一捆被绑成圆柱形的缅币恰巧从那个不起眼的漏洞掉出来,顺着地面的坡度,飞速地滚动,两秒后,撞到了在思的脚边。
……
两个人同时屏息,吞吞口水,紧张地僵在了原地。
在思将手里的衣服放到膝盖上,弯腰,捡起了脚边的那捆钱。
结结实实的一摞5000面值的缅币,她匆匆一瞥,简单目测一下,少说也有500000缅元。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二人,恰巧这俩人她都认识。两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儿,模样干干净净,既是万岗邦哈村的村民,又是班毕矿场的矿工。
她轻浅一笑,将钱递了回去,“发工资了?”
……
两个大男孩儿对视一眼,转而,点头。
高个子的上前一步,用裤子擦了擦自己满是汗水的手心,抿唇,打算接回在思手里的那捆钱。
在思静静地看着他,举着手一动不动。
他小心翼翼,慢慢地捏住了一点儿钱捆的边缘……
“发工资会需要用大编织袋装吗?”在思忽地反悔,将钱收了回去。她平静地望着他,拿白皙的手指随意地拨弄了一下捆钱用的橡皮筋。
缅元和人民币的印制与防伪方式十分相似,但凡是真钱,每一张纸币的边缘都会印着冠字号码。多巧合,这摞钱新的不行,连冠字号码都是相连的数字。在国内,通常,只有在银行柜台取大额现金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而且看这两个人的神情,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明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龇牙咧嘴,却仍旧舍不得放下自己怀里的那两个袋子。
是钱吗?
直觉告诉她,那两个编织袋里正装着满满的现金。
矮个子的怂了,碰碰高个子的。
高个子的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说起来,他们跟眼前的中国女人不熟,只是家里的女人跟她熟稔而已,在缅甸的山区,男人绝大多数当兵,剩下一小部分外出务工,女人们基本上都留守在偏远的山区照顾家里的老老小小,有些年纪大的女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是跑车,不知道什么是电梯,她们认钱甚至不是通过数字数值,而是依靠每种纸币的不同颜色、图案与大小。
他们认识俞在思,是因为家里的姐妹、长辈、孩子,常常提起她来……
“哥,俞小姐新教了我一种编头发的方法,从发根儿开始分四股。你看,好看吗?”
……
“臭小子,别乱动我刚晒好的橘子皮!那橘子皮能防晕车、治咳嗽、解酒、治睡觉磨牙,最厉害的是它还能治便秘……你妈我难受了半辈子了,好不容易能解脱……这都是跟在周长官身边的那个小美女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