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蔼便依言朝前走,渐渐地,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马蹄儿,他在离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那马儿往他这边踢踏了两步,一根冰凉的马鞭挑起了他的下巴。
凛冽的寒风唰地吹过,马上的人一身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张轮廓英俊的脸极具侵略性地撞入林郁蔼眼里。
下一刻,林郁蔼只觉得腰上一紧,披风翻飞,马鞭缠着他的腰直带上了马背,稳稳坐在这人身前,一条强壮有力的手臂贴着他的左侧身子握住缰绳。
马儿拐了个弯,他只听自己身后的男人朝下属们扬声吩咐:“护送林大人一家回府!”
又道:“林大人,您家小公子本王借用一天!天黑之前送他回去!”
那马儿喷了个响鼻,尾巴一甩,小跑开去。
留下林修宜怔愣在原地。
戚烈的几个下属催马上前,端坐在马上抱拳道:“林大人,请吧。您放心,我家王爷一向一诺千金,天黑之前您家公子必会毫发无损的回家。”
林修宜只得叹了口气,上了马车。
因为是在城里,戚烈的马也没有狂奔,小跑一会儿之后,渐渐繁华了起来,便只慢悠悠往前踱步。
林郁蔼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敢回头,小声问道:“臣还不知王爷尊号?”
他今年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有秀才功名在身了,自然是可以自称臣的。
戚烈用自己的披风裹住林郁蔼,一手抓着缰绳,另一手揽着林郁蔼的腰,只觉得这少年的腰实在是太细了。
“先皇赐号‘烈’。”戚烈说。
林郁蔼的背紧紧贴着戚烈的胸膛,被他这么搂着,浑身暖烘烘的,就算是骑在马背上吹冷风,都没觉得冷。
戚烈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令林郁蔼觉得就算是隔着好几层衣服,自己的背上都透着种奇异的麻痒。
烈?
烈亲王?!
当今皇上唯一的胞弟,十六岁随军出征,驻守北疆八年,为大庆扩张版图共计十座城,手掌“烈”字军,战功赫赫,被世人称之为“杀神”的烈亲王!
林郁蔼的心顿时发起烫来。
哪个少年不崇拜英雄?
哪个男儿不想护卫这大好河山?
如今大庆朝真正的英雄就坐在自己身后,林郁蔼兴奋得耳朵都红了。
“将军——”林郁蔼颤巍巍开口。
比起称呼这位烈亲王为王爷,林郁蔼内心里,更愿意叫他将军。
“耳朵怎么红了?是冷了吗?”戚烈说着伸手捂了捂林郁蔼的耳朵,他手心里的热气烫得林郁蔼发抖。
“忘了你是在江南长大的,受不住京城这天气。”戚烈微微收紧抱着人的胳膊,低头在林郁蔼耳边哈气,几乎是要将那红得滴血的耳垂抿进嘴里,“我一见你就觉得喜欢,以后就叫你郁蔼,你也别叫我将军王爷什么的,叫阿烈。”
耳朵上传来的酥麻顿时令林郁蔼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林郁蔼知道这位王爷名叫戚烈,封号也是“烈”。
原本封号都是要经过千挑万选才能拟定的,直接用名字做封号的通常都是敷衍了事,懒得费心取才会这么做。
不过这位烈亲王却又不同,正是因为先帝喜爱他,才用了他的名字做封号,希望令世人记住自己宠爱的儿子的名字,这是恩赐,也是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