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了那是以前了。”孟欣白了他一眼，她只是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男的跟刘长福有关，还是女的。

“女的是刘长福的私生女，这件事，大概就我，我爸跟孟叔知道。”汪洋还是说了，因为他知道，这事告诉孟欣，孟欣也不会拿出去乱说的，只是不会对刘长福有好感了，“现在加了一个你。”

“原来如此。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孟欣有些刻薄的总结。

她原本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只是，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吴沛倩既然是院长流落在外的千金，那为什么就不能洁身自好，往好人做去，还去给别人当小三，原来是自个的母亲都是这样的人，难怪女儿也去给人当小三了。

“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汪洋敏锐的发现孟欣的不对劲。

“那沈业焌是个什么情况？”孟欣没有回答汪洋的话，而是问了沈业焌的情况，他们医院难道还没有通知沈家的人吗？

刚刚在手术室外，除了刘长福，也没见到别的什么家属。

“你认识男的？”因为事故紧急，所以两位患者都没有经过家属签字这一程序，就直接进行了抢救，手术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家属，看来是护士应该没有通知到家属。

“还记得你干儿子的小女朋友吧？”说小樱是恒恒的小女朋友，厉梓煜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汪洋之前也这么打趣过恒恒。

“你说那个叫小樱的女孩啊？恒恒说，他们俩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他们俩都不能经常见到爸爸，所以，两人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汪洋当然记得，自己干儿子身边最重视的异性，他这个当干爹的怎么会那么容易忘。

“嗯，这个人就是小女孩的爸爸。”孟欣叹口气。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想象，柳如絮如果知道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同时遭遇车祸后的心情，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难受，何况是柳如絮本人了。

“……”汪洋总算是明白了孟欣那句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了。

“孟欣，我们是医生跟护士，这种事，轮不到我们做评断，这样吧，你既然知道他叫沈业焌，你联系他家人来医院吧，有些手续，还需要家属的签字。”

“让警方通知吧，今晚这么大的车祸，肯定是惊动了交警的。”孟欣直接给拒绝了，第一次在工作上，带了一丝脾气。

早上八点半，厉梓煜送完了恒恒，又给孟欣买了早餐，到了医院门口，才给孟欣打的电话，“老婆，在哪儿呢？我买了早餐给你送来。”

孟欣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在听到厉梓煜的声音后，总算是舒缓了一些，报上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她跟汪洋谈完之后，沈家就来人了，来了一个穿着各方面都雍容华贵的贵妇人，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扑在床边嚎啕大哭。

孟欣也去看了，她站在门外，就这么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她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等到贵妇人哭完了，追问姚娜，她儿子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姚娜这才说，应该是要半身不遂了。

贵妇人当即就晕了过去，汪洋被通知过来，赶忙参与抢救，好不容易将贵妇人给弄醒，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孟欣第一次面对患者是这么的冷血。

汪洋看到之后，等这边的情况稍微缓和了些，他拉着孟欣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进行了一番教诲，说他们为人医者，要对病患一视同仁，至于病患道德层面的事情，这种事情，连法官都解决不了，何况是他们当医生护士的。

“你不用教诲我，我又不是医生，救死扶伤不是我的责任，你们已经救活了他，我冷眼旁观一下都不行吗？”

孟欣刚说完，就被汪洋给捂了嘴，“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行了，你去休息吧，我让别人去看吴沛倩。”

孟欣望着汪洋的身影，他难道会怀疑她朝吴沛倩下毒手吗？

她才不会呢，这种狗男女，上天都给他们报应了，她不会再去补一刀的，没必要。

不过，她的确是不想照顾吴沛倩，反正她第二天也是要上班的，找别人就找别人，她也不稀罕。

“想什么，心情看上去似乎不好？”休息室里暂时只有他们俩，厉梓煜发现了孟欣的心不在焉，她脸色也不好，昨晚一夜没睡，也不至于精神恍惚成这样。

“你知道昨晚被撞的人是谁吗？”孟欣看着厉梓煜，幽幽的问着。

厉梓煜就这么看着她，然后就给出了答案，“沈业焌？！”

“嗯，就是他。”孟欣点头，“还有他的小三。”

孟欣还想告诉他，沈业焌的小三还是他们院长刘长福的私生女，她以前对刘长福的印象挺好的，今天过后，大概是降到了谷底。

“你在替他夫人跟小女孩打抱不平？”厉梓煜将手伸过去，轻轻的握住孟欣的手，“孟欣，这世界上不止沈业焌一个这样的男人，很多有钱的老板左拥右抱都是常事，还有些人，为了小三，甚至抛弃妻女，沈业焌至少还没有跟柳如絮提离婚，不是吗？”

“……这一次，大概应该是柳如絮跟他提离婚了。”孟欣承认，厉梓煜说的有道理，这个世界上不止沈业焌一个这么没良心的男人，有些男人，一旦有了钱，身边养好几个女人都是有的，这样说来，沈业焌就一个情人，算是渣男里好的了？

她明白，厉梓煜这么说，是想告诉她，生活不是童话，这个世界这么大，什么都有，有从一而终的，也有三心四意的。

她的反应之所以这么大，无非是因为那个叫小樱的小女孩，是恒恒的好朋友，她一难过，恒恒也会跟着难过，恒恒一难过，她这个当妈的自然也会难过。

所以，这件事，她的反应之所以有这么大，无非是影响到了她的恒恒罢了。

“嗯？”厉梓煜听出了孟欣这话里有弦外之音啊。

“大概是报应吧，沈业焌落了个半身不遂。”孟欣没有什么情感的说着这话。

吃过了早餐，孟欣将东西都扔进垃圾桶，“去上班吧，时间不早了。”

“你心情不好，我陪陪你。”厉梓煜无所谓的道，他反正跟赵兴说过了，会晚点过去，今天也没什么事，十点半之前赶过去，召开公司会议就可以了。

“不用了，我上班呢，还有别的病人需要看。”孟欣摇头拒绝了。

孟欣说着就朝外走，厉梓煜也跟着，孟欣帮厉梓煜按电梯，电梯门一打开，沈业焌的母亲就在电梯里，她一直不断的拨着电话，终于电话拨通了，她劈头就骂，“柳如絮，你是怎么给人当老婆的，大晚上的，你关手机做什么？”

“……”孟欣觉得简直不能理解，晚上关手机不是挺好的习惯吗？这还成了这个婆婆眼中的不是了，倒也是，儿子出事了，给媳妇儿打电话打不通，当然心情不好了。

厉梓煜也是蹙着眉头，知道孟欣坚持不让他陪之后，也就听她的，坐电梯走了。

沈业焌就在他们外科这一层住着，吴芮欧住楼下的一个单人病房。

沈夫人从电梯出来之后，就一路在电话里骂着柳如絮，孟欣还有一众护士听了之后，也都觉得很汗颜，这人看起来，也挺雍容华贵的，可这骂起人来，就跟乡下村妇似的。

孟欣紧跟着就去查房了，最后才去查沈业焌的病房，此刻，柳如絮已经到了病房，沈夫人还在破口大骂她，床上的沈业焌也没帮她说话。

孟欣敲了敲门，吴夫人的咒骂声才停住，柳如絮看到孟欣也认出了她，尴尬的朝她笑了笑，孟欣也回她一个笑，这个时候还能勉强自己笑成这样，也真是难为她了。

孟欣看了看点滴，又看了看放在病床桌边的仪器，还有不知道是谁带过来的鸡汤，“两位沈夫人，病人才刚动了那么大的手术，还是给他吃的清淡一些，对病人身体比较好。”

“动这么大的手术，还不让补充营养啊？你这是要让我儿子的身体彻底垮掉？”沈夫人简直不能理解，夸张的质问着。

这辈子，最值得她引以为傲的就是她这个儿子了，后来又娶了柳如絮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儿，她更是倍有面子。

可是柳如絮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嫁到他们沈家来，自然是伺候他们mǔ_zǐ的，后来，怀孕了，柳如絮也过了几个月的贵妇人的生活，大概，她的这一生，在他们沈家，就是她怀孕的头几个月的日子是最好过的了。

直到，后来在孕检的时候，b超查出来，柳如絮怀的是一个女孩之后，沈夫人就让柳如絮把孩子给打掉，他们沈家，就沈业焌一个儿子，这传宗接代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柳如絮的头上，这头一胎就是个女娃，自然是让沈夫人不高兴的。

柳如絮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宝宝，就再不受沈夫人的待见了，那个时候的沈业焌还是疼爱柳如絮的，而且听人说，这b超也是不准的，有的看出是女孩，生的时候却生了个儿子，所以，他期待着柳如絮最后能给他生个儿子。

即便是这次不能生儿子，那等生下女儿后，再生个儿子也是没什么的。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柳如絮剩下小樱之后，居然出现了大出血，为了保住柳如絮的命，只能摘除zǐ_gōng止血。

这也就意味着柳如絮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沈夫人知道这件事之后，柳如絮还没有出月子，就被逼着让出沈夫人的身份，这时的沈业焌还是爱柳如絮的，因此，一直不肯离婚，而且，小樱也越来越可爱乖巧，他真的很喜欢。

沈夫人看着夫妻俩感情好，心中更是气愤，不断的间接给儿子介绍各种女人，在她看来，哪儿有男人不偷醒的，一个连zǐ_gōng都没有的女人，还能有什么魅力留住自己的老公，只要多给儿子介绍那些漂亮的，妖娆的女人，儿子的心，肯定能从柳如絮的身上移到别人身上去。

最后，她在一个宴会上，认识了吴芮欧跟她的女儿吴沛倩，这个女人，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本事的女人，果不其然，当她把吴沛倩介绍给儿子之后，这柳如絮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沈业焌甚至给吴沛倩买了一套房子，一个星期，有三天都住在吴沛倩那里。

“……”孟欣再次瞠目结舌，这是有多没文化的一个女人，她都懒得搭理，直接朝柳如絮说，“沈太太，你自己的丈夫，你知道就好。”

“我说你这小护士胡说什么呢，这沈家，我才是女主人，我说的话才算。”沈夫人看着孟欣如此对柳如絮交代着，这心里一点儿都不舒服。

“妈，你把鸡汤端回去，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沈业焌总算是开口了，他看到了孟欣眼中那不易察觉的厌烦。

是啊，他妈就是这样，说话从来都不顾忌场合的，而且他都这样了，他妈来这里，还不断的说着柳如絮的不是，他听了是不甚厌烦的。

虽然这几年，他的私生活糜烂了些，遇上吴沛倩，而且吴沛倩说好了，要帮他生个儿子，为了延续他们沈家的香火，他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甚至给了吴沛倩承诺，只要她到时候给他生个儿子，他就让她当沈夫人。

反正，这些年，柳如絮跟他母亲的关系一点儿都不好，为了家里的安静，她给柳如絮还有小樱在别的地方买了一栋小别墅，安排了两个佣人照料她们母女俩的生活，每个月给够赡养费，所以说，小樱这后面见他的时间真的是越发的少了。

一个星期，她回主屋陪母亲，要去三天，另外的四天，有三天在吴沛倩那里，留了一天给柳如絮跟小樱。

后来，吴沛倩知道了，哪怕是那一天，她也会找借口让他回去，她现在怀孕了，而且，做b超的时候，医生说是个男孩。

他也开始筹谋着要跟柳如絮离婚，小樱是他的女儿，他自然要考虑到小樱的未来，所以，他给柳如絮还有小樱的条件都非常好，这却引发了吴沛倩的不满。

这阵子，就是为了这件事一直闹，今天晚上见到面之后，又为了同一件事，吴沛倩跟他吵起来，之后还试图去抢他的方向盘，然后就这样出事了。

那么严重的车祸，想必，吴沛倩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而他现在半身不遂，那么，以后，他除了小樱，再也不可能有别的孩子了。

这个婚，到了现在，自然是不可能再离了。

“你在这里把自己老公照顾好了。”走之前，沈夫人朝柳如絮下达命令。

柳如絮点点头，孟欣就这么看着柳如絮一点儿抗辩都没有，老公之前这么对自己，现在还被婆婆这样吆喝，这女人，就不会想到要反抗吗？

即便不为了她自己，也要想想小樱啊。

沈夫人走了，病房就安静多了，孟欣替汪洋做了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这两个病人很特殊，所以能接触他们的人，自然就这几个。

没一会儿，孟海东就过来了，叮嘱的也是孟欣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孟欣又帮沈业焌换了输液瓶，然后跟着孟海东离开了。

“我们去看看女患者吧。”孟海东对孟欣道，姚娜昨天夜班，所以没在，今天这两个病人的责任就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嗯。”孟欣应了，将吴沛倩的药水准备好。

吴芮欧这个时候也在，吴沛倩也醒了，母女俩互相对视着流泪，吴沛倩也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她肯定不会去抢那个方向盘的。

看到医生跟护士进来了，孟欣先替吴沛倩输液，孟海东观察了一下仪器，以及掀了掀吴沛倩的眼皮，查看她的身体情况。

“还不错，再继续观察，有任何异常，及时通知我们。”孟海东交代着，“这些天，就喝点汤汤水水就好了，不要太油腻。”

“是是是，谢谢您，孟医生。”吴芮欧对孟海东特别的尊重，刘长福已经交代过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医生该做的。”孟海东淡淡的说道。

“医生，护士，那个……那个沈业焌现在是什么情况？”吴沛倩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毕竟，沈业焌是她所爱之人，她现在毁容了，又没了一截小腿，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她必须得紧紧的拉住沈业焌，除了沈业焌，大概也不会再有好男人愿意娶她了。

“双腿神经坏死，半身不遂，大概下半辈子会瘫痪，当然医学上也有奇迹，如果患者意志跟决心够坚定，加强锻炼，也有恢复的那天。”

孟海东理智的分析着。

吴沛倩彻底呆了，这么说，沈业焌的情况看上去比她还严重？

孟欣就这么看着吴沛倩，她是觉得这个女人活该，她现在只是可怜了柳如絮，如果这个时候跟沈业焌离婚，不知道会被那个沈夫人给骂得有多惨。

唉，她又想到了小樱，那个可怜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