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跟大卡车对峙的那辆黑色汽车,它右侧的车轮旁躺倒着一抹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他身下溢出一摊血迹。
大卡车的前方停着三辆黑色汽车,汽车旁零零落落的围着八名男子,而三辆汽车前,有一名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子,正软倒跪在地上。
跪倒在地的大肚腩男子旁,有一名年轻男子仰躺在地上,他的胸前被鲜血染得通红一片,一双无神的眼睛久久的大睁着。
在各自无言中,大卡车的后方,有一辆黑色悍马越野车正缓缓行进,最后呼啸一声停在大卡车旁。
“boss!”马修见罗以歌从越野车上下来,连忙迎了上去。
“boss!”
另外在汽车旁看着大肚腩男子的七名男子,看见罗以歌也立即身板一挺喊了一声。
“怎么回事?”罗以歌在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后,也明白了个大概,一边朝唯一幸存的敌人大肚腩男子走去,一边询问着身旁的马修。
“boss,这次的军火交易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被这三个条子插了一脚,不过问题不大,就是这个乔治警官说认识你,非要跟你见一面,他态度坚决我就留下了他等你处理。”
马修一边跟着罗以歌往前走,一边指着跪倒在地的大肚腩中年男子解释道。
“乔治?”在一众黑衣男子的拥簇下,罗以歌走到乔治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倒在地的他。
乔治在跟马修求饶别杀他时,他跪着都快瘫倒在地了。
在终于求得马修打电话等罗以歌的期间,乔治看着一双双冷盯着他,好像他是一个死人的眼睛,更是连站都不敢站起来。
当乔治看到代表着希望的黑色悍马越野车停下时,这心惊胆战的心终是稍微放下了一点。
但是,当乔治看到越野车上走下来的是罗以歌,且马修在唤罗以歌boss时,他那双眼睛就震惊得大睁起来。
“你、你是火凰的boss?”乔治明明记得黑手党火凰的教父不是这张脸的,怎么半年多不见,这教父就换了个人?
“正是,乔治警官,你这大半夜的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么?”罗以歌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看着乔治就缓缓说道。
罗以歌的声音并不严厉,也不冷冽,就好像在跟老朋友聊天一样,听上去非常的友好。
“不,我要找的是火凰教父没错,但不是你,我认识你们火凰的上一任教父,我救过他一命,你们不能杀我!”
盯着罗以歌瞧了半响,乔治在确定眼前的罗以歌,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火凰教父后,整个人瞬间就处于晴天霹雳的状态,挥舞着双手就焦急的跟罗以歌解释道。
“我知道,他跟我说起过你。”罗以歌的嘴角依旧洋溢着轻笑,说出口的也轻轻淡淡有丝懒洋洋的味道。
“他是不是说一命抵一命?是不是让你……”乔治一瞬间就仿佛从地狱升到天堂般,喜出望外的仰看着罗以歌。
身为巴勒莫的警察,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幸亏他早有准备,不然今天他就回不去了。
“是。”罗以歌不等乔治说完,就语气肯定的打断了他。
罗元奇确实跟他说过乔治这个警察,也确实说过乔治警官曾不小心救过他一命。
“所以,你不会杀我的对吧?”乔治看着罗以歌那张带笑的脸,这心里就有些没底。
这半年来,他们巴勒莫这些警察的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难熬,道上也曾传说黑手党突然狂暴起来的行为,是不是火凰换了新教父。
但那也只是传说而已,并没有被谁证实过。
事实上,乔治在巴勒莫当警察那么多年,他也只见过上任教父罗元奇一次而已。
要是乔治那时知道罗元奇就是火凰教父的话,他早一枪就毙了他了,哪还会那么乌龙的救了他一命。
火凰的教父一向神秘,除了爬到火凰最高层的风云人物外,就连他们火凰的很多弟兄都没见过他们的教父长什么样。
罗元奇在火凰那么多年,一直到他退休,巴勒莫的警局里有很多关于火凰教父罗元奇的资料,但警局里连罗元奇的正面清晰照片都没有。
就连罗元奇这三个字,巴勒莫警局也是在几年前才确定他就是火凰教父的。
而警局里唯一见过罗元奇真人的乔治警官,也因为跟罗元奇一命抵一命的暗下交易,而没有将罗元奇的真实面貌供出去。
“嗯,按理说我是应该还你一命。”罗以歌看了眼天上的盈白月光,今晚这月色还真不错,不知道远在世界某个角落的罗元奇怎么样了。
“按理说?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反悔么!”乔治一听罗以歌的话,顿时觉得不对劲,连忙焦急的追问道。
虽然黑手党的名声非常的烂,但他知道火凰的教父还算是一个挺守信用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傻得替罗元奇隐瞒他的真实面容。
作为一名警官,乔治知道他的行为很可耻,不配做一名警察。
可是,他是一个有家庭的人,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的妻儿着想。
火凰的暗黑事业那么庞大,几十年来,就连意大利最好的特警警察都奈何不了他们,他一个小小的警官又怎能奈何得了火凰。
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不想让他们活在失去他的悲苦中而已。
他没错,他不是为了他自己,他应该是没错的。
“当然不是,我从没说过我要反悔。”罗以歌微低着头看着乔治,嘴角的那抹笑意仿佛更深了几分。
‘咀——’
就在罗以歌话落之时,他原本垂放在身侧的右手,突地就向腰后一掏,在其他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他已经快速的朝乔治射击了一枪。
位置,不偏不倚射在跪倒在地的乔治的脑门正中间。
“嘶……你!你……”
身体一僵间,乔治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仰视着罗以歌,在缓缓往侧边到的身影中,乔治闪现在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不是说不会反悔的么。
果然黑道之人都是不守信用的。
“我没有反悔,我只是从没答应过他要放过你而已。”
仿佛在回答乔治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质疑般,罗以歌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乔治,一边收枪一边缓缓的解释道。
先不说乔治是个警察还看到了他的脸,单就为了罗元奇能有一个逍遥自在,无后顾之忧的晚年,罗以歌也不可能会放过乔治。
若他现在放乔治回去,无疑是给罗元奇还有他自己放了一抹定时炸弹。
一个随时就会被全球通缉的定时炸弹,一个不能给危慕裳平静生活的定时炸弹。
听着罗以歌和乔治之间的对话,马修和其他弟兄也大致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但马修没想到的是,罗以歌最终还是开枪了,不过仔细想想,开枪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boss,像今晚这种事,下次你直接交代一声,我会搞定的,哪用得着你亲自来啊。”
马修看着罗以歌散发着阵阵阴暗气息的挺拔背影,看了眼地上三只眼睛的乔治后,就肯定的说道。
“这是我欠他的一个交代,你替代不了。”罗以歌回头拍了拍马修的肩膀,语重深长又如释重负的解释道。
罗以歌上任后,其实他第一个想解决的就是乔治,虽然乔治认识的不是他,但他不可能会置自己家人的危险于不顾。
但罗元奇欠下的债得还,所以他才忍住没对乔治动手。
但如果是乔治自己撞在他的枪口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boss,我一直觉得你比老boss还狠,但我今晚才发现,好像又不是。”
马修听见罗以歌说他欠乔治的,惊得他瞬间瞪直了两只眼睛,他们道上的人从不说欠这个字眼,要什么直接抢夺就是,欠这个字太软弱了。
“怎么,你是觉得我对你太温柔了么?”罗以歌走向越野车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马修就眼眸微眯的反问道。
“不!不!不!一点也不!你跟温柔简直是八辈子都攀不上关系的事!”
一对上罗以歌那双深邃瞳眸的阴暗眼神,马修瞬间就被吓成什么样了,连忙大弧度的摇着手,坚决否定罗以歌的温柔之论。
“跟温柔八辈子都攀不上关系?我看是你这几天过得太舒服了吧?明天开始到黑城去值班!”
罗以歌自认为温柔他还是有的,被马修如此坚决的否定,他顿时就不乐意了,他的温柔只留给某个小女人,别人休想看到但也休想说他残暴。
“去黑城?不是吧boss!我前天才从黑城回到你身边!”马修一听罗以歌又要让他去黑城,顿时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连忙求饶道。
但是,对于马修的哀嚎,罗以歌连头也没回就直接上了车。
“唉……嘴贱的下场!以后咱得多学着点。”
看着罗以歌无情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马修快要哭出来的脸,劳伦斯攀着身旁哥们的肩膀,就幸灾乐祸的看着马修道。
“你!劳伦斯你信不信我让boss派你去黑城,让你每天都跟巴多罗买喝酒聊天!”
马修本就郁闷懊恼的想哭,再被劳伦斯一刺激,当即就黑色非常之不好的警告道。
“马修我还告诉你了,要是老boss还在任的时候,你这么说我还会有点怕,但现在……嗯哼!你以为boss那么好糊弄?”
劳伦斯一听马修想给他穿小鞋,当即就硬着脖子瞪着眼回过去。
他劳伦斯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
“还不走!想等条子来抓?”
罗以歌上车启动完想走,却见车外的七名弟兄还依依不舍想在这过夜的情景,当即摇下车窗探出头就厉声吼了一句。
“马上!马上!”
原本还在看热闹,想看马修和劳伦斯会不会打起来的火凰弟兄们,被罗以歌一吼,瞬间就一蜂窝散了开来,朝各自的车辆跑去。
罗以歌这才刚吼完呢,他的头来不及缩回车里,结果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警鸣声。
罗以歌连忙回头看去,之间前方三百米出的拐弯路口,一下子涌了三辆车过来,拐角处还陆陆续续有车队开进来。
“该死!”罗以歌就不明白了,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准了,说警察结果警察就到。
以前干着光明正大的事,要等警察来帮忙的时候,警察三等四等都不来,现在倒好,他一转到暗处,这警察就开始紧追着他不放了。
罗以歌见其他弟兄也都上了车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加足马力就朝前方飞驰而去。
还好这里不是一个死胡同,后面的路被堵了他还可以走前面的路。
这时候,罗以歌突然想到跟他一起出门的克里斯托弗,他连忙看向后视镜,想找找看有没有克里斯托弗的车。
要是克里斯托弗认出他的车,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硕大的车灯闪烁下,身后又有马修等人追在后面,罗以歌找了两眼没找到克里斯托弗的车,便不再管他的甩掉身后的警车。
罗以歌的车行走在平坦的马路上,优势跟马修开的那些改装小汽车,优势不是一点两点,他很快就马修等人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罗以歌在确定马修他们能警车后,一个调头便驶进大马路上,混进车辆不算多的正道上。
话说,当天晚上凌晨一点半,危慕裳在睡了一觉起来后,她喝了口水就默默的走到了阳台上。
危慕裳端着水杯在阳台上一边赏月,一边不留痕迹的探查着四周的情况。
夜黑风高夜,危慕裳在确定四周无人后,她将水杯放在阳台的围栏墙上,随后她身形一转就向右侧走去。
走到阳台围栏前停下,危慕裳偏头又扫了眼周围的环境,随即她两手一撑围栏右腿一提,她的小身影一下就站在了围栏上。
站在围栏上后,危慕裳甩了两下手臂,随后她的猛地往前一跳。
只见危慕裳清瘦的身体凌空一跃,身姿轻盈的一下就挂在了大水管上,挂在跟303阳台中间的那条大水管后,危慕裳仅停顿了一秒。
随即她踩着水管接口处一蹬,她清瘦的身体再次越过一米多的大间隙,轻而易举的就站在了303房的阳台上。
刚在303房的阳台上站定,危慕裳就立刻跳了下去。
从302房的阳台到303房的阳台,危慕裳仅仅用了三秒不到的时间。
这期间危慕裳更是看也没看脚下一眼,仿佛三层楼这点凌空高度她完全没放在眼里。
危慕裳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体恤,下身穿着宽松的短休闲裤,脚上蹬着拖鞋就这么潜进了邻居家的阳台。
危慕裳眸色淡然的再次扫一眼四周的环境,随即她在确定昏暗的303客厅无一丝动静后,就一步步淡定的走向阳台门。
危慕裳那镇定自如的气场,就好像是在自己家阳台闲逛一样。
拧了一下阳台门的把手,没落锁,对于这等喜事,危慕裳拧开门后缓缓拉开门,又悄悄拉开窗帘一角,从窗帘小缝隙里探查着303客厅里的情况。
危慕裳从手指掀开一条缝的窗帘中,仅往里看了一眼,她立即就闪身进了客厅。
黑暗中,危慕裳悄无声息的审视着客厅里的情况。
沙发,电视,桌椅,很正常。
当危慕裳花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将整个303公寓都查看了一眼后,她震惊的发现。
卧室大门没人不说,303房除了浴室有一套需要换洗的男性西服外,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就连主卧室,也是只有几套西服而已。
就在危慕裳站在303卧室门口沉思之际,她突然就听到303的大门处传来一丝动静。
‘砰!’
就在危慕裳听到动静暗道不好,主人回来了时,她紧接着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关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