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苍老笑声从顶上传了下来,各人还未抬头,棕色身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口,这轻身功夫,便和元伟适才所使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头,颌下一众花白长须,西首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子,脸色铁青,口唇紧闭。那老头拱了拱手,道:“谢师弟,元师弟,别来无恙罢?”谢六一和元伟齐声叫道:“龚师兄,辛师妹!”二人双双点了点头,老头又向郑安拱手道:“这位朋友,马老师身子可好?”郑安无限惊讶,此二人不知什么时候伏在厅外窥视,竟然认出我刀法武功来历,厅外大雨倾盘掩了他们声音,否则我怎会没丝毫警觉?当下也抱拳道:“多谢前辈关心,我师父已然驾鹤仙去。”龚老头脸皮抽了抽道:“可惜,可惜!”
老头姓龚名文武,中年女子叫辛带娣,都是百虎门北宗的人物,辛带娣行至谢六一跟前,解开他身上绑绳,问道:“谢师兄,你怎么样?”她进厅苦口苦脸,只在这时脸上才有一些色彩。谢六一咳嗽数声,说道:“多谢辛师妹,我伤得不重,没什么事。”辛带娣眼光中有关怀之色,道:“被打得七窍流血,还说伤得不重,难道被打死了,那才叫重?”语气中微有责怪之意。谢六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不出话来。
辛带娣又道:“是谁下的手?”二人来的比较迟,没看到谢元二人的拼斗。
谢六一又是苦笑,谢玲玲道:“是元师叔打的。”辛带娣转头瞧元伟问:“是元师兄把谢师兄打伤的?”元伟满脸熬色道:“不错。”辛带娣哦了一声,心下奇怪:“难道元师兄的武功在这几年里突飞猛进,连六一也不是他的对手?”
龚文武解开谢玲玲缚绳,说道:“玲玲侄女,师伯来迟,让你fù_nǚ俩受苦了。”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师叔师伯,也不知谁好谁坏,但这个龚师伯解开自己身上束缚,还和颜悦色说话,谢玲玲心中感激,大声叫道:“多谢龚师伯相救。”龚文武呵呵一笑道:“救你的不是我,是这个郑安大侠啊。”说完转头看向郑安。
此人不但看出他刀法来历,竟还认得出他姓名,着实大大出乎郑安的意料之外,但心中的震惊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微微一笑道:“前辈言过了,在下出手只是自保而已。”言下之意是说你们百虎门的事我不想管不想插手。
元伟并没有听过郑安名号,脑海搜索一番不得结果,便冷冷说道:“谢贤侄先不必高兴,你龚师伯此番到来,还不是想向你fù_nǚ俩讨要神拳令。”谢玲玲窒了一窒,满脸喜意凝住,眼望爹爹。
谢六一脸色灰暗,神情枯萎,让女儿把众弟子放了,这才对龚文武道:“龚师兄,神拳令确实不在我手中,适才元师弟已然搜了一遍,师兄若不相信,不妨便再搜一次。”龚文武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咱们多年未见,大师兄对你甚是挂念,临行前嘱咐我一定要请师弟到武夷山虎王庄一聚,众位师侄也一块儿去吧。”谢六一那里有得选择,辛带娣道:“六一,咱们众师兄弟妹重聚叙旧,该当开心高兴才是,怎地反而闷闷不乐?”
谢六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那儿有闷闷不乐,脸色不好,只是因为喘不过气来而已。龚师兄,外面雨下得那么大,不如等雨停了再走罢。”龚文武摇摇头道:“这雨还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gd冬天可从来没下过如此暴雨,实是古怪之极,外头天色已亮,众师兄弟妹又是见你心切,带上行囊,咱们这就走罢。”谢六一无奈,只好叫弟子女儿收拾行礼,冒雨走出杜府,元伟与林百生那里敢出声阻拦,只在一眼睁睁瞧着。
傻根看着众人一个个在自己跟前走过,眼光向郑安瞄去,郑安坐在椅中,轻轻摇了摇头。
江芯月拉着谢玲玲的手道:“姐姐,这身衣服,我便先留着。”谢玲玲情知此行前途凶险,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元伟眼瞧师兄师妹离开,一声唿哨,与林百生领着十余名赤衣汉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