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木要去档案室找一份资料,他一边低头看手里的文件,一边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唔……”覃木闷哼一声,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
可是,办公室门口哪里来的墙?
覃木一边揉着撞疼了的脑袋,一边抬头看去,然后他就看到一堵……人墙。
没错,面前这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看起来就跟一堵墙毫无区别。
覃木目测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以及自己刚才的动作,他发现刚才撞到的,是这个男人的——xiōng。
看来他真的是流年不利,这段时间已经连续撞到两个人的xiōng了。这么尴尬又诡异的事情,一次就够被人笑话一辈子了,可是他一个月之内经历了两次。
和撞到吴书容那次不同,覃木这次很生气。这个男人明显不是重案组的人,他站在他们的办公室外干什么?偷听吗?怎么混进来的?有何居心?
覃木瞪着眼睛,用尽吃nǎi的力气,拿出自己最有气势的样子来,喝问面前的男人:“你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偷听?”
石焰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足足一个头的男人,看着他戴着圆圆的眼镜,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也瞪的圆圆的,鼓着腮帮子,故作凶狠的质问自己。他可能觉得自己很有气势,却不知道那仰视的样子落在石焰的眼睛里,半点气势都没有,如果要勉强找个形容词的话——嗯,还挺可爱的。
石焰向来不羁,看到覃木这样,顿时来了兴致,故意逗他:“哪里来的小可爱?这么凶巴巴的做什么?你撞到我还没道歉呢,占了我便宜还来质问我,这不是欺负人吗?”
覃木平时交际很少,身边的人也都很正常。简言虽然也贫,但是不会和他们开这种玩笑,他和阿辞说荤话的时候,覃木也不可能知道。第一次遇到石焰这样的,覃木感觉自己像是被人tiáo.戏了,可是,男人也能被男人tiáo.戏吗?
覃木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要崩塌了,他涨红了脸,怔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石焰看到他刚才那么凶狠,还以为是个挺活泼的性子,这会儿看到覃木这副样子,倒像是真被自己欺负了似的,难得良心发现,忽然就有点不忍了。
只是,石焰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到了简言凉凉的声音传来:“石队长,你这是找上门来欺负我的人了?”
石焰的目光从覃木头上穿过,就看到了简言和阿辞两个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手里还拿着纸笔,居然有种挺般配的感觉。
石焰眼珠一转,看了看覃木,又看了看阿辞,说:“哎哟,简队,真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喜欢小可爱这一类的。你放心,你的人,我绝对不敢欺负的。小可爱,别跟哥哥生气啊,哥哥不知道你是简队的人。”
覃木脸上快滴血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目光直接从头顶穿过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覃木一咬牙,从石焰身边挤过去,还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然后飞快的跑了。
刚才简言叫这个男人“石队长”,他就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但是就这么被欺负,他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覃木的思维简单,不高兴了就直接报复回来了。
石焰:“……”
他好像真的惹怒那个小不点了?
简言听到石焰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也很生气,只要是怕阿辞多想。偏偏办公室这些人,还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简言扫了他们一眼,对石焰说:“不仅木头,重案组这些人现在都是我的人,你谁的主意也别想打。”
“呃……”石焰毫不见外的走进来,搓着手说,“原来你不辞辛苦跑到溪陵来,是来开后宫了?你这算盘打的挺jīng啊……”
他一边说,一边瞥了眼阿辞,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来:“啊,对了,据我所知,小阿辞还不是你的人吧?我可不可以打小阿辞的主意?小阿辞,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向阳他们先前听了两人的对话,已经觉得很无语了,还想找借口离开。现在听到石焰这么激怒简言,顿时又觉得有好戏可以看,所以都正襟危坐,然后偷偷看戏。
石焰一提到阿辞,简言果然怒了,他盯着石焰,哼了一声:“你是来找我打架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简队长英明神武,在下甘拜下风。”石焰很做作的对简言一抱拳,目光还是在阿辞身上,“不过,人家小阿辞都还没说什么,你激动什么啊?”
阿辞看了石焰一眼,伸手抓住简言的手,说:“我不是重案组的人,但师哥是我的人,石队长要是愿意,我和你过过招也成。”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钟,向阳看了一眼简言眉开眼笑很坦然很欣慰的态度,迅速低头在群里发消息:卧槽,阿辞好霸气。
笑笑:阿辞又攻了!
小黑:不会真的是我们搞错攻受了吧(惊恐)……
木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
石焰用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控制住自己抽搐的嘴角,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有点微妙:“你们俩……你们俩联手,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挑战啊。再说了,我是来道谢的,又不是来找茬的,你们想多了,哈哈……”
“道谢啊?”阿辞眼珠一转,轻笑一声,说,“石队长还真是有诚意。”
“必须有诚意啊。”石焰假装没听出阿辞的讽刺,笑的一脸诚恳,“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一起来啊。都是一家人,不要跟我客气。”
“石队长豪气。”简言扫了众人一圈,说,“那我们要是拒绝的话,就太见外了,是吧?大家想吃什么,就提出来。石队长这次抓到了李步林,拿了一大笔奖金,他这人又向来爽快,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要想着替他省钱,不然石队长会觉得大家拿他当外人,会不高兴的。”
简言顿了顿,看着石焰强撑的脸sè,闲闲的问了句:“是吧?石队长?”
石焰这回真的是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他还根本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示。笑的咬牙切齿的:“当然,简队说的是。”
简言这明显坑石焰的态度都不叫暗示了,向阳他们当然是以简言为首。而且石焰给人的感觉,总觉得不那么像个正经人。所以,他们一连报了七八个名字,全是溪陵市最贵的餐厅,就连程子谦都报了两个。
简言看到石焰脸都绿了,心情大好,这人就该这么治。
当然,最后他们也没去那七八家餐厅,简言选了个菜不错,消费水平中上的地方,反正也让石焰狠狠出了一次血。
石焰心里虽然被简言坑的郁闷,却也不会当真表现出来,一晚上反而表现的格外高兴,和一群人拼酒。阿辞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发现他很喜欢tiáo.戏覃木。其实石焰还想tiáo.戏一下阿辞,但是简言在一旁虎视眈眈,最后他没敢。
一顿饭下来,组里其他人觉得石焰还挺豪爽的,对他的印象倒是好了一些。
这几天不是很忙,大家闹到很晚才散,阿辞和简言最后走。
上了车以后,阿辞问简言:“石焰是不是当真对木头有点意思?我听说,他在这方面的风评好像不是很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辞以简言身上有伤为由,不准他喝酒。阿辞这也算有点小报复的心理,之前他受伤的时候,一直被简言管着,现在得了机会,便要管回来。
简言倒是不介意,他巴不得阿辞管着他,管的越明显越好,只要能让别人觉得他们俩是一对,关系很好就满足了,别的他都不在意。这是两个人的小情趣,石焰气的牙痒痒,却又没办法,简言的伤还是因为抓捕李步林才受的呢。不过,石焰也借着这个机会,多guàn了阿辞几杯。
阿辞的酒量肯定比不上简言,今天晚上喝了不少,这个时候人虽然还清醒着,但是已然一副不胜酒力的姿态。
除了在情.事方面,阿辞平时老端着,一副禁.欲系老干部的模样。只有喝了酒的时候,他才会放松很多。
这个时候他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坐的既不端也不正,带着点慵懒的优雅,面上绯红一片,连眼眶都微微泛着红,半眯着眼睛,眼神也是慵懒的,嘴chún水润嫣红,看的简言心里直痒痒。
“他也算是可怜人,曾经被人伤的深,后来就有点游戏人间的意思了。不敢付出真心,不敢再相信感情。”简言随口回了一句,便往阿辞身边凑,还不忘拍拍媳妇的马pì,“他没我运气好,能一次就找到这么好的媳妇。”
“别靠我太近,高朗会给你开罚单的。”阿辞不等他靠近就推开了,又说,“那石焰这人不行,不敢付出真心,干嘛要到处拈花惹草?你说,这事儿要不要跟木头说说?”
简言被阿辞推开,非常不爽,又见他这么关心覃木,醋劲立刻就上来了:“木头,木头,我发现,你对他还真是好啊。什么时候都不忘护着他,关心他。”
阿辞一怔,他对覃木好吗?他只是担心,覃木……
“不是吧?这就生气了?”简言看到阿辞脸sè一变,忙道,“我开玩笑的,媳妇你别当真啊?”
阿辞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我没当真,只是覃木有点像以前的我,所以对他格外亲近一点罢了。”
简言可看不出来阿辞和覃木哪里像,但是他刚才的话也真是开玩笑,覃木是他兄弟,是他下属,他当然也关心覃木。
“只是,这感情的事情,外人还真不好chā手,你明白吗?”简言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完美的人,谁都有优点缺点,不过是看你更欣赏他的优点还是更不能接受他的缺点罢了。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眼里,是不一样的。让别人以我们的标准去衡量一个人,我觉得太主观了。石焰的情况,我们可以和木头透露一下,但是怎么选择,就是木头自己的事情了。不过,媳妇儿你是不是担心的太早了?木头明显喜欢xiōng大的妹子,你认为就算石焰有心,以木头那种性格,他们俩能有什么结果?”
“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阿辞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简言没再继续说什么,看了他一眼发动了车子。
阿辞心里有点乱,覃木到底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他不知道。因为上辈子,覃木没等到谈恋爱……
可是,上辈子,也没石焰来溪陵这事儿。所以,覃木和石焰压根都不认识。
所以,有没有可能,石焰的出现,会带给覃木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是不是该鼓励覃木和石焰在一起?可是,这种推测,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要是覃木真的和石焰在一起了,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会更好还是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