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再一次顿住,深吸口气,往外抽了手,在自己xiōng口压了一把,压下那阵心慌:“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他不敢反——晋王不敢反,那冒这样的险,在河东屯兵,意欲何为呢?”
“你想说什么?”宇文舒神色微变,眯了眯眼,只是怕吓到她,才尽可能的保持着柔情蜜意。
谢拂不愚钝,立时感觉到了他的细微变化,果然嗓音一厉:“你想到了的,对不对!”
她几乎惊叫着喊出来,声音里分明全是惊惧。
宇文舒心疼不已,半跪下来想去拥她,可她在挣扎,他只能把一双手环在她杨柳细腰上:“卿卿,我在这儿,冷静些,慢慢的说,慢慢的讲,我在听——”
他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安抚,渐次令谢拂冷静下来。
她面上惊惧未褪:“你”
宇文舒手上收紧:“你怀疑的,你心里想的,不要怕,都告诉我,我在听你说,我会替你分担。”
“我怀疑我怀疑,什么呢?”谢拂有一阵茫然,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她都能想到,宇文舒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可他为什么不讲出来呢?为什么要等她说呢?
但是,这个人,是十足可信的啊。
谢拂定了心神,勉强撑着:“我怀疑晋王在建康之中另有筹谋——倘或陛下龙驭宾天,而今王太子未立,依祖制,嫡长子当承继大统,御极称帝,入主太极,是不是?”
宇文舒眸色一暗,心下了然,松开她:“你果然在想这个,所以才会怕成这样子。”
他好似一点也不意外,这令谢拂心惊。
她去拉他的手:“你并不吃惊我的说辞,是因你心里也这样想的,对不对?”
他没应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柔声轻和的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连子惠都没敢往这上面去想。在他们眼中,宇文郅虽一向狂傲自负,目中无人,可君臣之礼未废,他虽时有僭越,却始终没跨过父皇的底线。他只是想做王太子,想做大晋的储君,父皇在位时,他还没想着要造父皇的反——卿卿,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为什么呢?——谢拂心口一疼。
因为她亲身感受过,宇文郅的不留情面和狠辣手段。
他哪里没有那个野心呢?煽动朝堂,结党营私,妄图架空皇权。
前世是她不懂罢了。
他若没有掀翻陛下的野心
屯兵啊,这种大罪,他如何敢犯?
宇文聪不过一场贪墨之罪,就落了个“流放”凉州的下场。
前车之鉴,宇文郅却还不在河东收手。
“可能正因为我并不知晋王殿下在朝上是如何,想的才会更简单,更直接。他在河东屯兵,又大肆敛财送往河东交给柳士璋,如果不是想起兵造反,就一定是想在将来的某一个关键时刻,手上能握有兵马,叫他在御极路上,如虎添翼,旁人皆不敢妄动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