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他主动要利用谢家,谢拂心里还是觉得不大受用。
她抿chún:“这事儿不能轻易告诉阿耶的。二兄知道阿耶是什么脾气,庾家和我们家一向关系不错,他把庾家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看的。要是知道了庾子惠干出这样的事情,他一定怒不可遏。可是人在盛怒之下,往往是没有理智的,到时候别说推举大兄和三兄入京为官,说不准,他一本折子送到建康,自己要求回去了。”
她说的这些,其实也正是谢潜最为担心害怕的。
阿耶年轻时候带兵行军,一辈子脾气都不好,他最怕的,就是此事一旦如是的回了话,阿耶气急之下要回建康去。
他无不担忧的瞥了谢拂一眼。
一个谢拂站到了宇文舒那一头,已经叫他焦头烂额,这还是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件事如果为宇文郅等人知晓,他们在建康城只会更加步履维艰。
别到时候阿耶也一头扎进来人心最是yīn毒,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要论明着在朝堂上过招,有阿耶在,他们谢家自然谁也不怕。
可暗里呢?
宇文郅这个人,毒蛇一样的狠辣,暗中筹谋,一击得手,那一口咬下去,不死也得是重伤。
谢拂见他许久不语,知道他心下矛盾,就打着商量似的问他:“能不能先送信回建康?上回我说过元氏的事情后,二兄说要给庾家去信的,可是一来二去的,这封信也没送成不过也庆幸,忙前忙后没顾上,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眼下,能不能先给四兄去信,看看上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等弄清楚了京中情形,再做打算也不迟?如果庾家大兄尚且可靠,元长庚也无异常,那三兄就完全没有必要进京了。”
“不行。”然而谢潜却斩钉截铁的否决了,“宇文舒说得对,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一旦宇文郅和宇文聪先动起来,我们就会很麻烦,他所要面临的,就更是大麻烦了。这件事情办的要快,这个险我也没法子冒。万一庾子睿和元长庚都靠不住呢?一个是宇文郅的人,一个是宇文聪的人,从我们离京那天起,他们怕就已经猜到,我们为查贪墨而到会稽,而京城中只留了四郎一人我怕他们,不择手段。”
“可是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不是一点事情也没有吗而且陛下将执金吾的左右卫将军都外调了,也没再放人上去,这不能够说明,陛下至少是明智的吗?”谢拂不解,闪着一双大眼睛问他,“我不懂,如何就这样急迫了?”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君心难测。”
通安客栈对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谢拂不懂,可是谢潜却一清二楚。
看似无害的儿子,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经营起这样庞大的情报网。
这个儿子想做什么?夺他的江山?还是混淆他的视听,左右他的耳目?
这一切,对于一个帝王来说,都是绝不可能轻饶了的。
尽管宇文舒说的云淡风轻,哪怕宫中还有圣人替他周全,这件事,一旦戳破,就会永远的横在父子二人之间。
宇文舒想登高台?
哪怕陛下曾经有意,也会重新思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