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却不明白,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张口想问,可是又chā不上话。
荀况在旁边儿看她干着急,觉得那模样煞是可爱,便很有心替她解惑,于是道:“不过谢大夫也用不着生气,这只是个示警而已。太尉大人究竟会不会回建康,还要看他自己的态度,旁人再揣测,终究也是无用的。”
谢拂便立时恍然大悟。
合着宇文舒除了打阿兄的主意,这是连同阿耶都算计上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谢潜,想让他拒绝宇文舒的提议。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她不是一心想要帮着宇文舒的吗?
但宇文舒这个算盘,打的是不是也太jīng巧了点儿?
她隐约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前世宇文郅的影子。
是以她秀眉紧锁:“为什么要打我阿耶的主意?眼下的情形一团糟,你为什么还想把我阿耶拖进来?”
当朝谢太尉动一动,连皇帝陛下都要忖度三分轻重。
宇文舒究竟是另有后招,还是嫌事情仍旧不够大。
宇文舒安抚着她的情绪:“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这事儿我与你说过好多次,你也大可以问问谢大夫,看我可诓你了没有。聪和吴郡陆氏摆明了一条心,京中郅和王家看似按兵未动,庾子惠却早已和王岐私下里碰过了头。我日前得到过消息,执金吾的将军是换了下来,但是父皇到现在,都还将左右卫将军虚置着,没有添人上去。而会稽郡呢?虞孔魏三家闹得不清不楚,你是看在眼里的——”他拖了拖音,仿佛有了极大的耐心,“这种时候,我想借太尉大人的名头出来震一震众人,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一面说,一面又看向了谢潜:“不如谢大夫说说看,我这个法子,是可行,还是最有效,也省得她老觉得我心怀鬼胎,憋足了劲儿要坑你们谢家人一样。”
谢拂叫他说的面皮一红,连忙别开了脸去。
谢潜其实心里清楚,这种动荡的时候,谁的心都不安定,宇文郅等人打着什么坏主意,谁也说不准。
眼下两浙的案子还要查,可是他们不安分,保不齐还要捅娄子,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他们就只会更加棘手。
宇文舒的这个办法,非但可行,且是最最有效。
一则可以震慑,二则嘛——宇文郅虽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可他从来自负骄矜,到时候只怕被bī急了,更要露出马脚来。
连宇文郅都尚且如此,就更不必说宇文聪了。
谢潜呵的冷笑:“殿下未必会坑谢家人,顶多是顺手利用一番罢了。”
宇文舒叫他噎住,好嘛,这还不如不说呢,越描越黑了。
果然谢拂一张小脸皱巴起来,明亮的眼中也不见了光彩,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他觉得很郁闷,又有些气结:“你们要是觉得,我存了心利用谢氏,铲除异己,那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最好是连谢三也别入京,省得将来全算在我头上。”他说着,一双眼睛却没离开谢拂身上半分。
荀况若有所思,这话,分明就是说给谢拂一个人听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