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嗟叹着开了口:“殿下差不多得了。孔府君未来得及出城相迎,也是情有可原。殿下而今也见到了,山yīn县一片太平,这全是孔府君的功劳,就不要耿耿于怀了吧?”
宇文舒忍不住要在心里为他拍手叫好,心道谢潜还真是会跟人配合啊,他在这里剌刺孔祥嘉,谢潜就等他挤兑完了,再充好人,三言两语把他的言行归结到前头的不愉快上,这法子极好,横竖叫孔祥嘉心里摸不准就对了。
故而他摊一摊手:“行,这茬就此揭过去。”
孔祥嘉眯缝着眼,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谢潜看似在帮他,可实际上呢?
宇文舒挤兑他半天了,真想帮忙,怎么一直不开口?等到他挨够了奚落,他才开口?
众人心思各异的工夫,为宇文舒等人安排好的宅子就出现在了眼前。
孔祥嘉忙收了神,翻身下马,又来引路:“这是日前就准备好了的,是一处五进的大宅子,因知道还有女眷,便特意选了这样的,本来是挑了个三进的,臣想着不大合适,就给换了。”
宇文舒一挑眉,倒是没说话,反倒看向荀况。
荀况想了下,张口问他:“孔府君,这一处宅子是什么人所有的?若是要府君花钱买下来,也太过意不去,我们不过在这里小住些时日,太奢靡总归不好,眼下还有灾情呢。”
因为先前荀况一直没有说话,孔祥嘉就没太把他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此人气质超然,看起来就出身很是不俗,但是他要与宇文舒周旋,就没工夫理会荀况。
这会儿荀况开了口,他就上下的将他打量了一番:“小郎君是?”
荀况笑吟吟的,也不介绍自己。
谢潜把话接了过来,回了他一声:“这是颍川荀氏的小郎君,单名一个况字,还未有字。”
孔祥嘉面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便做出一副了然状,虚与荀况拱了拱手,很是客气的道:“原来是荀氏小郎君,失敬了。”
“这可不敢当。”荀况忙还了他礼,“况一介白衣,受不得府君此礼。”
孔祥嘉笑着寒暄了两句,才想起他先前问的话,便笑道:“诸位可放心的住,这宅子从前是乡绅的,只是后来空了,乡绅一家举家搬迁,有大半年没音信,这处宅子就叫衙门收了。”
宇文舒却皱了眉头:“说穿了还是人家的私产,既无丧,也没有证明,孔府君就这样霸占了人家的宅子?”
他说霸占,叫孔祥嘉的笑立时僵在了脸上:“殿下说笑了吧。这样的宅子,还入不了臣的眼,臣又何须霸占。”
宇文舒眉毛挑的老高,心说可以啊,这就忍不住,开始反击了啊。
荀况忙扯了他一把,小动作也没能逃过孔祥嘉的眼,只是冷笑着不言声。
谢潜打了个圆场:“横竖小住,乡绅一家若是回来了,宅子还回去就是了,总好过荒废了,再叫有心人盯上。”
他一面说,一面吩咐了小厮,叫把牛车赶到后门去,再从后门引魏姒和谢拂入府不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