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姒哭笑不得:“自然是凶险万分了。”她乌珠转着,日光下,谢拂的皮肤更显白皙,她微有一瞬间出了神,“在家里就知道的事儿,到了这里还来问我吗?不要与我chā科打诨,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谢拂嗫哝,声音糯糯的,倒像是在撒娇,“越是快到会稽郡,我心下越是不能够安定。不瞒阿嫂说,才刚在这里,三殿下于我说了些话,我还想着,要不要去回二兄一声。凶险是一宗,三殿下告诉我的事情我拿捏不了分寸,这是另一宗。”
魏姒缄默下来。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倒叫她心里泾渭分明了些。
大约那位殿下说的事,是很不寻常的,她这样遮遮掩掩的说,分明是不敢点透了。
魏姒通透,自然不会追问。可一时间又揣度起宇文舒的心思来。
她到上京时日有限,知道的不多,听闻却不少。府中家下人时常嚼舌头,背地里在谢潜管不过来的地方,三两成对儿的议论宇文舒,议论荀况。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大概能够品出四五分不寻常来。宇文舒八成是看上了谢拂的,不挑明了说,是碍着谢拂的出身,还有高僧批的那个命。
琅琊王岐大摇大摆的献殷勤,颍川荀况也能旁若无人的拉了谢拂说私话。
宇文郅当日送四大箱子的药,可那些药,是他进宫同圣人求来的,既是求的,自然挑明了说是送给谢拂的,这事儿圣人知道,殷勤是献了,可不失礼。
宇文舒横竖是个亲王的命,早晚的事儿罢了。
他这样的出身,又是yòu子,在对待谢拂的态度上,就更得端着些。
魏姒撇撇嘴:“他做什么不直接同你阿兄讲,既然是要紧的话,他们男人间算计明白就成了,偏要来告诉你?”
如她所言,婆母阿嫂皆不在身边,谢潜和谢泠再疼谢拂,终究是男人,心没有那样细的。
她既然到了建康城,将来少不了要替谢拂事事cào心,处处周全。
因是便很有心提点谢拂两句。
她生怕小姑涉世未深,做事全凭一腔的热情,聪明劲儿是有,看人的眼光就差了些,回头再一时不察,落到旁个设下的圈套里,到那时候再去后悔,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于是她爱怜的拍拍谢拂肩头:“你也该与三殿下保持些距离。”
谢拂错愕,呆怔须臾:“阿嫂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魏姒直摇头:“你也不是个傻子,有些话,非叫我给你点透了吗?”她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当真没算计?三殿下什么样的心思,你不该同他保持距离?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也不成个样子。”
她越说,谢拂脸上越是挂不住。
“阿嫂说什么呢。”她一跺脚,嗔怪道,“怎么就黏在一起了。阿嫂不是不知道二兄,他一向不爱同宇文氏兄弟打交道,朝政是朝政,旁的就要单论。三殿下有些话,不好到他面前说,阿嫂该理解的吧?你没瞧着这几日,凡有什么事,都是荀小郎君去寻二兄的吗?”
魏姒显然不信,可她已经有些急了,魏姒也不想bī她太紧。
说穿了今年才十三岁的人,及笄都还差两年,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生在陈郡,长在陈郡,她心思澄明,也许并不是没计较,只是因活的太干净了,才不把旁人的看法说法,放在眼里。
魏姒无奈,叹一声:“我说不过你,大道理你总有一箩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