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舒低头看她,眼眯的狭长,似笑非笑的:“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这次的事情,我是不会出头就是了。不管是去了会稽,还是到了吴郡”
“吴郡?”谢拂眉头一拧,“我们还要去吴郡吗?”
从会稽到吴郡,最近的是水路,最方便的,也是水路。
可如果说谢拂最讨厌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坐船了!
乘船不比牛车,什么叫做舟车劳顿在水上飘飘荡荡的,连个支撑点都没有,一晃起来,整个人都头都叫晃晕了。
她不大懂,事情既然发生在会稽,而首告之人又是会稽郡守,且二兄此次还为着孔魏一把,那缘何还会去吴郡?
“差点儿忘了告诉你,”宇文舒环臂看她,“聪自离京启程,一路直奔吴郡,他到江东已有三日,一直都住在吴郡陆府。”
谢拂惊诧,讶然望向他:“你怎么”
“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敢贸然去两浙吗?”宇文舒算准了她会问什么,扬声便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我说了,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出头,到目前为止,聪身上的嫌疑已经洗刷不干净了,我冒了头,来日他一口咬死,说我残害手足构陷他,我百口莫辩。”
又能拉下宇文聪,又能明哲保身谢拂蓦然瞪圆凤眸:“可是到最后,就是我二兄一力承担了!”
“你又想岔了,这么说,是关心则乱。”他转转手腕子,眼珠子似乎也随着转了几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jīng光一闪而过,“他担得起。说到底,父皇是给他撑腰的。我?我可担不起这个名声。”
谢拂觉得喉咙处一哽,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心口处猛然一痛,惊的缪云忙去扶稳她。
宇文舒蹙了眉:“你怎么了?”
“没事。”她说没事,可声音分明轻飘飘,又虚的很。
宇文舒想要一探究竟,无奈谢潜回了头,一眼扫到这里来,他只能收敛些。
只见他手腕转动间,自腰间取下了个什么物件,握在手心里,又将手臂一展,递到了木窗处,手心摊开,正是一只青白玉蝉安静的躺着。
谢拂顺了两口气,缓过神来,疑惑的看他:“玉蝉?”
他恩一声,不急不缓的与她解释:“我们兄弟三人都有的。我的是玉蝉,他们的不是,玉蝉尾部刻有我的字,你收好了。”
“我收好?”她更是惊诧,这样的东西,摆明了是宇文舒贴身带着的。
而且这年头,玉难得,就如同好马是一样的。
她所知道的,便是士族门第,大多也是以绿松石c玛瑙一类的充作玉料。
青白玉虽算不得极佳的品相,可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这东西显然不是宇文舒寻常得来的。
于是她连声推辞:“这是你贴身的东西,我才不要。”
宇文舒眉尾一扬:“我又没说,你怎么知道是我贴身的东西?”
她一时语塞,又觉得他无赖。这样的东西,还要细问才能知道吗?
他见她别开脸,就是不肯收玉蝉,逗弄的心思渐渐淡去,放柔了语调好言劝她:“不是要送你,这东西你带着,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两浙一方大小官员,见物如见人,是个信物。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你再还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