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后来回了建康做官,又是掌刑狱的,好多时候难免得罪人,是以元这两年也算是收敛多了。在对待庾子惠的态度上吧,能敷衍过去的,就绝不可能撕破脸。
可是眼下又不同了。他认准了庾子惠是个小人,且是个扭头出卖“恩人”的小人,哪里还会对他有什么好话?
只是说起庾子惠的这个谏议大夫,谢泠心头微一动,猛地想起了什么来。
元那里忿忿不平的嘟囔着,乍然见了他的神情,便咦了一声收住了话:“你想到什么了?”
“如果说,无缘无故的,他何必向王岐靠拢呢?”谢泠手肘撑在桌案上,闪着眼看他,“他今年十七了,连我都被陛下提了黄门侍郎,可他呢?谏议大夫——这个职要说起来,是很不错的,可对他而言,就有些尴尬了。”
元有些武将脾气,可头脑却并不像武将那样简单。他把谢泠的这个话认真的想一回,便大吃一惊:“他为这个恼了三殿下吗?”
“难道不可能吗?”谢泠黑着脸反问一句,“三位殿下的伴读,你自己想想吧,其他两个是怎么一步步升上去的?可庾子惠呢?要我说,论出身,他是最好的一个,可朝堂上,他却成了最没话语权的一个。”
宇文氏兄弟的这三个伴读,现而今一掌执金吾左卫,一为尚书左丞,哪个不是压着庾子惠这个谏议大夫一头的?
元一时沉默下去。不是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吗?
庾子惠要出身有出身,要样貌有样貌,他又不是嫡长,颍川庾氏的重担压不到他肩上去。
他这样的人,即便多病体弱一些,将来也不怕娶不着望族女。
他这一生,可以说是注定了富贵荣华的,这样的庾子惠,究竟有什么必要向王岐等人靠拢呢?
据他所知,庾子睿对于圣人三子之间的明争暗斗,针锋相对,可一向都是避之不及,唯恐沾上一身麻烦的。
庾子惠这么干,估计连庾子睿都不知情。
要不是为了什么好处,他能干这种事儿?
“也就是说,王岐很有可能许了他什么承诺,至少在朝堂上,绝不会还叫他待在谏议大夫这个位置上不挪动,”元拳头捏的很紧,骨节处都隐隐发了白,“而他追名逐利,就是在这种利欲的驱使下,背弃了三殿下?”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谢泠脑子渐渐清明起来,脸上的不满慢慢的褪去了,反倒留下温煦的笑,“但也许,他真的只是到此处吃茶,碰巧王岐也在这儿喝茶呢?也许,他们俩压根儿就没见着面。你虽在茶楼门口看见了他们,是前后脚离开的这不假,但你毕竟没在雅间里拿住他们吧?”
“我”元有些急了,气急败坏的瞪他,“我这些年的刑名不是白干的!他两个分明就是鬼鬼祟祟的,再说了,你谢四郎相信这世间有这样的巧合?两个人,在两浙案后c在陛下派了旨意让三殿下等人往会稽后,在这种地方先后出现,而王岐在离开茶楼后,也压根儿就没回家,反倒去了大殿下的王府。”他声一顿,又一厉,“你跟我讲是巧合?你自己信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