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谢拂几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贪墨。
河堤决口,要么是修建时偷工减料,要么就是加固时偷工减料,跑不出这两条。
然则这偷与减二字,就颇值得深思了。
省下来的工与料,余下来的那些银子,又落到了谁的家中去?
宇文聪这么积极的要跑去两浙,再想想前世他被贬到襄阳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这场贪墨案的背后,最大的受益人一定是他!
可是谢拂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同她二兄讲。
他们是日日在朝堂上相见的,两年多以前修固大堤时,众人也都是知情的。
监管河道治理的督水监又在做什么?
既然当年有贪墨情形,他们怎么没上报?
这几年过去,直到现在决了堤,闹出了动静,再一点点的去翻这笔账,只怕相当不易。
而且谢拂可以肯定的是,当年要么是有人把这案子压了下来,要么就是宇文聪当真做的滴水不漏,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
因一时想到了这一次,谢拂便有些慌了神。
宇文聪是陛下的嫡子,他要是贪墨,这案子还有谁能按下去?——只有陛下和圣人了——若当真如此,现而今陛下不发话,谁也不敢查。
可要是后者那宇文聪就果真当得老谋深算四个字了,二兄所说的他完全可以办好两浙差事,那就一点也不错。
而这些,都还算不上最紧要的。
要命的是,她每日只知吃喝玩乐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开了窍,把宇文聪自请去赈灾和可能存在的贪墨案联系在一起?
一旦二兄追问起来,她一定是无言以对。
难不成告诉二兄,她其实是重生来的?
二兄所信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而且重生这种事情,听起来就足够匪夷所思了,哪怕是信佛礼佛的阿娘,只怕也要以为她是脑子坏掉了。
谢拂咬着下chún,咬的有些重,原本嫣红色粉嫩的樱chún,此时泣血欲滴,叫她要红的厉害。
谢潜也知道,谢拂一直在用“古怪”二字形容宇文聪的这一番举动,她心里一定还有别的想法,可要么她是不知道怎么说,要么就是不敢说,所以只能这样试图搪塞过去。
这会儿看着她几乎要把嘴chún给咬破的这个架势,谢潜径直摇头:“你不想说的,我也不追问你,别咬了。”
谢拂眼底一亮,惊讶神色一闪而过:“二兄怎么知道我还有别的话没说?”
谢潜抿chún笑了一会儿:“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眼珠子转一转,我就知道你肚子里在算计什么了,还想瞒我?”
说完后,他也觉得无奈,便长叹了一声:“你也大了,有些话同兄长们不好开口,不过好在这两日你二嫂就到了,一来她还有从家里带来的消息,二来呢以后你有什么事,去找她说,她能给你办的自然就办了,办不了的,再转达到我面前,也省的你脸上过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