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昨天那个情况之下,谢泠去哪里了呢?
一个念头,很快就在庾子睿脑海中形成了——两浙决堤,谢家早就知情,可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有上禀御前,昨日王家出事后,谢潜授意了谢泠即刻入宫,为的就是拿捏好分寸,既能让谢拂闹一场,又不至于收不住这个场!
好算计,谢氏兄弟真是心较比干多一窍啊。
庾子睿啧啧咂舌,显然是颇为感慨。
庾子婴看的古怪不已,就叫了他一声:“大兄?”
“你歇着吧,”庾子睿明显不打算跟她多说,拍了拍她肩膀,“我去谢府走一趟。”
庾子婴嗳地一声抓住了他衣袖:“大兄去谢家做什么?把我也带上吧?”
她大约是真心想去谢家的,此时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
庾子睿脚步收住,转过了身来看她,语气中满是陶侃:“怎么?昨日没见着谢四,不死心,今儿还想去啊?”
庾子婴登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可抓着他衣袖的手却不肯松开:“有你这么做兄长的吗?”
“行了,我今日去是有正经事情的,再说了,你伙同谢五坑人家王家女郎,谢道修还没跟你算账呢,眼下为着朝廷的事他大抵分不出心管你,你不说躲着,还上赶着送去给他教训啊?”庾子睿往外抽了抽衣袖,但见庾子婴端是一派死也不撒手的形容,就嘿嘿笑了两嗓子,“你别打量着我带你过去,谢道修就轻易饶了你,他可不会看我的面子,你想好了,谢家——你还去不去?”
其实不要说谢拂了,就连庾子婴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对上谢潜时,都有几分心虚的。
因她从小就知道,谢家的这位姻亲兄长,是个很严苛的人。
大兄说的不错,潜二兄压根可不会看在大兄的面子上,就与她轻易作罢的。
这个当口嘛她还是躲一躲潜二兄比较好。
于是庾子婴的小手就慢慢的垂了下来,松开了庾子睿的袖子。
庾子睿满意的笑了一回:“你的事情呢,做兄长的自然放在心里了。但是你也不必急是不是?他们谢氏有家训,郎君不行冠礼不议亲嘛,谢四到明年的二月才加冠,到时候再提成不成?”
庾子婴一时满脸通红,伸出手来就推庾子睿:“我才不跟你胡说八道的,你再打趣我,我告诉阿娘去了!”
“好好好,我不打趣你,自个儿偷着乐去吧。”庾子睿临走还不忘再调侃她两句,说完了,扬声笑一回,才迈开步子出门去了。
实则自家这个妹妹会看上谢泠,他一点也不意外。
建康城中的郎君们是多,可纨绔占了一半,王氏虽然也要有几个很不错的,可王家有个王宜,庾子婴嘛一贯就不爱与他们家往来走动。
他们庾氏和谢氏本来就是姻亲,小的时候也跟着阿耶阿娘去过陈郡,那时候是去看望姑母的,一来二去的,和谢潜这兄弟几个,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可也是自yòu相识。
后来谢泠入建康,十八岁的年纪出任了黄门侍郎,饶是有谢笠庇荫,可他自己委实是个有才干有气度的人。
别说是庾子婴了,就是把他还有阿娘和二郎都算上,对谢泠啊,可都是很中意的。
原本他是想着去谢家好好问问这两天的事儿的,可庾子婴这么一闹,他也正经的惦记起了这门亲事来。
明年二月行冠礼的人谢氏这样的门楣,谢泠这样的人品,到时候再来提,只怕就晚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