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而今是大康二十七年,陛下还正当壮年时,立储一事尚没有被提到章程上来,而陛下也丝毫没有透露出要立储君的意思。
三个嫡出的皇子,最小的宇文舒也已是束发之年,而长子宇文郅,离加冠也不过只剩下两年而已。
可到了这个时候,陛下连封王的念头都还未曾起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对这三个儿子,究竟还有什么安排没人知晓。
然而谢泠心里所清楚的一点,便是谢拂万不该同宇文氏兄弟纠缠不清。
宇文舒他从前觉得宇文舒还说得过去,一个悠然悠哉的人,还不至于招惹什么是非。
可桓廷之上的那道折子摆在那儿,谢泠心底就总归是对宇文舒多出了一丝的提防来。
他竟险些忘记了,生于皇家的郎君们,又有哪个,会真的闲云野鹤呢?
不过看眼下的情形,谢拂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很拎得清嘛,看来他与二兄都是瞎cào心的了。
谢泠眼底光亮未退,深看了一眼院中树下的人儿,噙着笑背着手,悠哉悠哉的便走远了。
谢潜书房大门被人从外推开时,皱紧了眉头,显然是不悦了的。
看见是谢泠衣襟微敞的站在门口,就更加不悦了:“我上次与你说过什么?”
因他昨日交代了谢泠今日要去寻谢拂谈一谈,此刻便以为他又是才从谢拂那里过来,对他这幅形容,便很看不惯。
谢泠耸耸肩,一脸非也非也的表情踏入他书房中,明知道谢潜极不待见他这轻袍缓带的模样,却也并没有好好的理一理衣襟,径直的就在谢潜左手下的官帽椅坐了下去。
待他坐定时,才侧目看向谢潜:“我并没有去见五娘,二兄恼我做什么?”
“我昨日与你交代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谢潜白他一眼,乜了一回他xiōng口处白花花的肉,啧地咂舌,“穿好你的衣服。”
谢泠努努嘴,不情不愿的伸手拉了拉衣服,很是象征性的往一处拢了拢。
他这位二兄呢,是个从不服五石散的人。
说来也不奇怪吧,毕竟二兄身上担子重嘛,且一向端的老成,轻裘宽袍的确不如深衣适合他。
谢泠做了副无辜状:“我本来是去了的,只是在门口听见她跟缪云讲话,站着听了一会儿,我觉着呢她说了那些话,我便没什么必要再进去与她谈了。”
谢潜手中狼毫微顿,顿了约几秒,索性在一旁的紫檀万福流云笔格上架住,袖着手看谢泠:“那照你的意思,她想通了?”
谢泠忙不迭的点头,旋即又嘿嘿一笑:“可是呢二兄与我,皆是想错了。”
谢潜才松了一口气,听了这话,便又拢了拢眉心:“想错了什么?”
“二兄昨日不是以为,五娘是看上了宇文郅吗?”谢泠刻意的挑着音调,实在是觉得谢潜看走眼一回不容易,便存了心的要挤兑他两句,“五娘压根儿就没动这个心思,且王家那一出,还是为着来日疏远宇文郅好师出有名,自然了,她大约是真的不喜欢王宜这个人了,捎带脚的坑了她一把。”
谢潜倒吸一口气,嘶地一声:“她都说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