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歪头看看她,想起她出身颍川,但音容笑貌也好,举手投足也罢,竟全然一派南方人的姿态。
她手上力道稍稍卸下来:“这却是怎么说?”
“女郎今岁十三,可在郎主与大妇甚至是家中诸郎君看来,女郎尚且是个孩子”缪云轻咳了一声,偷偷的看谢拂,尾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谢拂一挑眉,也不必再问,便明白了缪云的意思。
在二兄眼中,她仍旧是个人事不知的小姑娘,娇滴滴的长大,跋扈虽算不上,可也颇有些不可一世的傲气与骄矜。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因她是谢氏后人,可这也是她最致命的。
而今身处上京,却仍这般孩提心性,二兄必然是时时刻刻的替她悬着心的。
是以她在二兄面前,不懂朝政,更不懂什么时局。
饶是她从出生,命格就被批为贵极,她也仍旧不懂得收敛二字是如何写,又是如何解。
诚然,前世活了那么多年,谢拂所学,从来就没有收敛这两个字。
大约正是因为这样吧,二兄才会以为她不会明白和宇文氏兄弟之间有所瓜葛,是怎样一件可怕的事。
即便有阿耶在,这也很危险
“可是”谢拂突然拧了眉,看向缪云,“王岐呢?如果说二兄深以为我不该与宇文氏有所牵搭,那王岐又是怎么说?”
缪云到底年岁上虚长了谢拂几岁,听她问起王岐来,便痴痴地笑了一声:“琅琊王氏的宗子,诚然贵不可言,若论出身,与女郎也当得起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可若是与几位殿下比起来,他的贵重便远远不如了。可女郎既然想得通二郎君不愿女郎配一位贵极的郎君,怎么却想不通王家大郎君这一层了呢?”
谢拂慢吞吞的摇头,眼底的沉思化不开:“可是缪云,长久以来,王氏一族难道不是屈居我们谢氏之下的吗?阿耶即便坐镇陈郡,都还能稳坐太尉之职,与陛下分担朝事。宇文郅是贵极不可考量,可王岐只怕他身为王氏宗子,早晚有一日,是要与我们谢氏一族对弈一局的。”
缪云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这个话。
她一向以为二郎君是个办大事的人,任何事情c任何决定,二郎君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是以彼时二郎君看好王家大郎时,缪云便以为,王家那位大郎该是她们家女郎日后的良配。
可眼下谢拂这样一说,缪云才将将回过神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所以依我看,无论是宇文郅,还是王岐,我都该与他们保持些距离。”谢拂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慢慢的松下这口气,她xiōng口起伏一阵,待这口气换尽了,才继续道,“二兄以为我是与王宜争风吃醋,实则不然。王家宴席上的那一场戏,宇文郅不论如何做决定,我都有理由名正言顺的拒绝与他往来了。”
若他选择了王宜,那再与她谢拂往来,就是虚情假意,这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对宇文郅来说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即便选择了帮自己他背着人与王宜私会,又处处偏帮王宜,推拒他,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没料到宫中陛下传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