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况眼神有些迷离,摇摇晃晃的回过头,眼底带着询问:“谁谁喊我?”
宇文舒心道你演的倒是挺像的,他有心拆台,可荀况又是为了谢拂办事儿,真要是拆了荀况的台,估计今次又要把谢拂牵连进去
这件事可大可小,按谢拂和荀况这个模样来看,他二人一准儿是要往大了闹的。
宇文舒定了定心神,算是强忍着那股子怒意,讥笑出了声:“你既不胜酒力,就不该逞强吃酒,吃了多酒,在这里与娘子们撒酒疯,我比较好奇,颍川郡王若知晓了,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荀嫮肩头抖了抖。
荀况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阿耶是个极严厉又一丝不苟的人,从前有多喜欢荀况,今次得知此事后,就会有多震怒。
阿耶能带着荀况一起上建康,自然也能一句话把他赶回颍川
荀况如今正是该见世面结实知己好友的年纪,建康城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去处。
然则荀嫮想要站出来替他求情几句之前,荀况自己个儿就先开脱了起来——
“什么娘子?”他人也站不稳,猛晃了几回,干脆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大约是有些痛,他呲牙咧嘴的倒吸了凉气,嘶了几声,这才仰着脸看众人,跟着又拿手指王宜:“她啊?她是是谁家的娘子来着?这可不赖我,我是看着额,对,我是看见她跟大殿下纠缠着,才抱了她对,是这样。”
谢拂简直要为他拍手喝彩了。
荀况可真是个奇人啊。
假醉就算了,本来这样僵持起来的情形,很容易叫人以为他是个孟浪轻狂之流,自然而然的会把王宜归为“受害者”一流。
可他这番话一出口嘛
谢拂分明听见王岐倒吸了一口气,身后有好些人都咦了好几声,有疑惑的c有嗤笑的,还有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讥笑出声的。
荀况干得真是漂亮。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都还不知道荀况为什么要帮她,不过荀况这个帮手,实在是好用极了!
“休要胡言放肆!”一直没开口的宇文郅终于有了反应,俊脸拉的很长,眉眼间都写满了不悦。
他本就是圣人的第一子,从小被寄予厚望,虽然陛下尚未立储,也丝毫没有要立储的意思表露出来,可宇文郅一向以半个储君自居,连他的宅邸都是按着一半的太子规制布置起来的。
对此陛下并未曾问责,甚至连说都没说过什么。
故而也可以想见,若宇文郅正经恼了的时候,那股子不怒自威的皇室气度,还是很能震慑人的。
谢拂捏了一把冷汗,荀况还演的下去吗?
可再斜眼看看荀况本人,盘腿坐在地上,一点儿也不觉得失了仪态不好看,反倒把两只手抱在膝头,憨笑着看向了宇文郅:“我胡言?我这个人一向最不会说胡话了。”
他一面说,一面打了个嗝,声音不大,但却能叫人听见,就正如寻常醉汉闹就了要打个酒嗝那样。
谢拂不禁要重新审视这个人了她本以为他这样才气名满天下的人,该很自持,该很端重,即便不是个眼高于顶的狂傲之辈,也总该时刻以贵公子自居吧?
现而今看来,只怕乡野匹夫的那一套,荀况要学起来,也是信手拈来的。
荀况为了帮她,演的这么卖力,她要是不做点儿什么,也忒对不起荀况了。
谢拂如此想着,小手就拉在了谢潜的衣袖口处摇了一摇。
谢潜感觉到衣袖处的晃动,就低头侧目看向了谢拂:“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