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见他来了,有些坐不住,似乎还惦记着他伤到底怎么样,就想打发瑞珠过去问一问。
可她动了动身子,庾子婴就把她按住了。
谢拂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看我看的倒是很紧嘛。
然则谢拂吩咐的话还没交代给瑞珠,清溪右侧的郎君们,便已然发觉,宇文郅不见了。
谢拂冷笑一声,正巧了缪云匆匆回到她身侧来,蹲身下去,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庾子婴因听不见,秀眉就拢了拢:“说什么呢?”
王宜和宇文郅也的确是够大胆的了——谢拂心下不由得感慨。
宾客云集的王府里,他二人就敢只绕过一片芍药圃,便驻足长谈。
佩服,佩服啊。
谢拂终究是挣着起了身,悄悄地要往外退。
庾子婴见势不对,立时便想跟上去,可要走时,脚步又收住了。
王宜走了,谢拂也不见了她再跟出去,这里的人又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这是有戏可看?
她待在这里,还能替谢拂挡一挡,若真有人来问,只说她多吃了两杯酒,心情不大好,叫人陪着去散散心,也就是了。
只盼着,这丫头别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她要真的有分寸才好。
今次闹了这一场,已经不轻不重的打了王宜的脸,更是打了王家的脸。
再胡来那可真的收不了场了。
浓浓的担忧布满了庾子婴的脸,她盯着谢拂离开的方向看了须臾,又匆匆收回目光,只当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如常。
却说谢拂离了席,正是要带着缪云去寻王宜和宇文郅。
她本来就是跟庾子婴说说而已的!
不闹大?
不闹大了,岂不是辜负了宇文郅给她制造出来的这个绝好的机会吗?
然则谢拂只走出去十几米而已,就被个少年郎君横在路上拦住了。
谢拂扶着缪云的手,稍退离两步,从头到脚的扫视眼前人。
没见过,不认识,他是谁——这些念头在谢府心头一一闪过。
于是她就想起来了。
这就是荀况啊。
建康城中能来王家赴宴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这些人家的郎君,她大概都见过了。
谁叫谢氏娘子名满天下,自从她入了建康城,就一日也没歇着过,那些所谓的望族子弟,哪个不是上赶着大献殷勤,生怕她记不住他们似的。
谢拂看着眼前这位小郎君生的chún红齿白,眉眼带俏又有几分傲气,身姿挺拔,虽身量比之谢潜与谢泠等人还稍有不足,却已可见名士风姿。
除了初入建康的荀氏小郎君以外,谢拂委实也想不起别的什么人来了。
于是谢拂端着礼,极浅的蹲了蹲:“荀小郎君。”
荀况眼中一亮:“你认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