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一脸惊恐的看她,可目光连三秒都没停留住,就投向了她身后的那房子——谢拂的房子。
她那日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因为王稚和谢拂一直在提大王她变了脸色,是实在没能忍住的。
她才是宇文郅的青梅竹马,才应该是宇文郅心心念念的那一个。
可就因为“先谢后王”,谢拂一来,她在宇文郅面前,也要靠边站。
饶是这样,她也忍了!只要是为了宇文郅好,只要是为了将来好,她都忍了!
可那日,她们那样肆无忌惮的说着,笑着,她只能坐在一旁陪着,听着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但是不能说,不能叫人知道她和宇文郅的私情,尤其不能叫谢拂知道,于是她顾左右而言他,将话扯到了谢拂的纱上。
因她目下所及的,便是那两道纱。
她真的是随口说的!
但缪云现在却说,谢拂像是中了邪一样
“你可别胡说”王宜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脸上血色尽退,显然是吓住了。
缪云频频摇头:“娘子想一想,女郎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昏睡了?不要说外面的大夫,就是二郎君从宫里请来的太医,也诊不出所以然。后来女郎又自个儿醒了说是吃了太医的药才好的,可哪有那样巧的事情?太医前脚来开了方子,吃了几副药,就好了吗?”
王宜喉咙处滚了几滚:“你的意思呢?”
“中邪”缪云喃喃着,声儿仍旧很轻,像怕极了别人听去一样,“我怀疑是中了邪,所以才会这样,而女郎醒来后几度行为古怪,也是因为这个。”
“要真这样”王宜突然把眼睛眯了眯,“你不告诉你们郎君,说给我听做什么?”
缪云啊了一声,怔怔的看她。
王宜心头一丝怪异感骤然升起,缪云有点儿不对劲儿
她也是因为话赶话问到了这里,才后知后觉。
谢拂要真的是中了邪,还能告诉别人?缪云她敢吗?
她跟着谢拂一起长大,就算情分非比寻常,也该知道谢家规矩大的很,这话一旦给外人知道,谢家就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而且凭着谢潜和谢泠对谢拂的袒护程度,是一定会把她送交官府,治她一个“妄言”的罪。
再退一步来讲,缪云是担心谢拂,那也该去告诉谢潜或是谢泠。
这是他们谢家的家事,或是请人来看,或是请大和尚来做法,总之没道理告诉她一个外人!
“你为什么告诉我?”王宜的音调骤然冷了下去,“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更不是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你也算是半个家生的奴婢了吧?这点规矩你不清楚吗?”
“我”缪云后背浸出了一层的冷汗来,可她很快就冷静下去。
不行,不能露出马脚来。
话都说出去了,现在露了破绽,那就一定会把女郎也连累进来
这是陷害啊,是给王宜下套啊,要是传了出去,一个歹毒和心机颇深的名声,女郎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的了
“我本来不敢说的,娘子既然问,那我与娘子坦白说吧。”缪云心神定了又定,袖下的手握成了拳,是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她努力的让自己与王宜保持对视,“前天一大早,女郎从睡梦中惊醒,瑞珠进了里间服侍,打了水点了灯,可是女郎却不许她点灯,说她见不了光。”
见不了光?
谢拂的做派,王宜因处处留心,所以还是知道的。
那样喜好光亮的一个人,却说她见不了光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