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郅自己没事儿人似的,完全不觉得他的话说的不好,反倒扬一扬手,指了个方向:“听闻女郎昏睡三日,我担忧得很,这是我亲自从宫里同圣人讨的一些药,我不通医理,反正是问过了尚药局的人,”他说完了‘尚药局’,又顿了一下,指了指宇文舒,“也问过如意,是些调理身体极好的药。”
‘如意’这二字一出口,宇文舒脸色黑了黑,又青了青。
连‘四平八稳’的谢家五娘,也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破了功。
宇文舒左手边儿的谢泠,喉咙滚了滚,也发出了几声低吟的笑。
于是,宇文舒的脸色,更黑了。
“咳。”谢潜端的不动如松,看看弟弟,再看看妹妹,掀了掀眼皮,无奈地咳一声,提醒他们收敛些。
谢拂这才哦了一声,顺着先前宇文郅指的地方看过去。
好家伙,这么大的手笔哦。
只见那处几只黑漆四方箱整齐的排列着,谢拂心头动着,一一数过
讨了一些药?
这四大箱的药,要真是全给她补下去,估计她得再死一次了。
谢拂眼角抽一抽,欠欠身:“那我谢过大殿下了。”
她委实不愿意在此处跟宇文郅打太极,就佯装不舒服,猫腰咳嗽了半天。
宇文郅眉心微动:“女郎不要在此处吃风了”
谢拂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于是宇文郅话音刚落下去一截,她就叫缪云扶着行了个礼:“怠慢了。”
宇文郅深觉叫她将了一局似的,可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目送她离去。
宇文舒把她的背影深深地印在眼底,几不可见的扬了把chún角。
人既然都走了,东西也留下了,宇文郅也知道谢家两个兄弟不怎么待见他,便不多留,告了辞,便带着宇文舒一起走了。
只是才出了谢府的大门,宇文郅跨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宇文舒:“都瞧见了?”
宇文舒捏捏手心儿:“我一早就说了,是大兄太多心。”
“最好是,”宇文郅冷哼一回,不屑极了,“谢家五娘眼高于顶,带你来是告诉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也别打量着动我的人。”
他说完,马鞭高扬,绝尘而去。
宇文舒眼底聚了冰——你的人?
他将眼皮翻一翻,再转身,细细的看一回“谢府”两个大字,心念微动,也不走,竟又折返了回去。
谢潜哪里料到宇文舒去而复返,早打发了谢泠忙去,自己一头扎进书房去处理正事。
宇文舒是皇子,下人们都知道他贸然闯进来于理不合,可谁敢拦他?
故而宇文舒一路追着谢拂而去,竟入无人之地一般。
谢拂这会儿是摇头晃脑的,早换了一双抱香履,松松垮垮的挂在脚上,也没穿好。
宇文舒突然出现在她的小院儿时,自然将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去而复返?”谢拂从胡凳上跳下来,忙穿好了鞋,勾着头往宇文舒身后看,“你怎么溜进来的?”
宇文舒将肩膀略微一耸,抖了一抖:“你该劝劝你二兄。”
谢拂一时不解,一面理着裙摆,一面漫不经心的问出声来:“嗯?你说什么?”
“我说,你该劝一劝谢潜。”宇文舒靠近她几步,深吸一口气,立时便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蔷薇香气,惬意极了,“他这入了书房就不许人惊扰的毛病,是不是得改了?”
谢拂登时虎着脸,原本神采飞扬的一张脸,整个儿垮了下去。她眼神里带着刀子,朝着宇文舒就送了过去。
宇文舒却仍旧端的一派不以为意的模样:“没人敢去回他的话,又不敢上手来拦我,我进你这里,用不着溜”他突然想到谢拂之前咳的厉害的模样,唯恐再将她气出个好歹来,就讪讪的收了话,“才刚见你在我大兄面前咳的那样厉害,本来还怕你真是吃了风受了凉,果然,你又是装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