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只用几天,厉言勋就把别人跟她借作业,问题的路堵死了。
林舒是觉得,厉言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受刺激了,他自己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但就能不能别拉着她下水?可每次,她一想跟白青吐槽,白青都能刚刚好想起自己还有几道物理题要问韩赫,直接转过身去,忽略她。
和厉言勋正面刚不过,林舒气没处撒,就只能另辟蹊径。赶上他睡觉的自习课,她就偷偷在他支在椅子上的左脚踝绷带上画猪。各种表情,各种动作,各种颜色的猪。
厉言勋每次看到自己“碎猪花”的脚踝,也很无奈。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厉言勋指着自己的脸,“往这画啊。”
林舒总会挤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你脸太油,不好上色。”
某天,林舒画得正入神并且开心,面前缠着绷带的脚突然抬了下,吓她一大跳。她下意识躲闪,后脑勺就狠狠撞上桌板。等她蹙眉揉着后脑勺,就听见有笑声从前面传来。
于是,林舒坐起身就看见这样一幕:厉言勋还是原姿势趴在桌子上,像是在睡觉,整个肩膀却都在发抖。
林舒抡起英语书对着厉言勋后背就是一顿连环拍。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就是想逗逗你。”厉言勋坐起身忙用手挡,作势要摸林舒的脑袋,嘴上憋不住笑,“不是,你真磕到了?你说你怎么那么笨呢?”
林舒咬着后槽牙,把书卷成卷用力打过去,书却被厉言勋的拳头怼得变了形。
“喂,别闹了,说真的。”厉言勋一脸严肃。
“恩?”林舒缓缓放下书。
却见厉言勋严肃的表情逐渐被笑容打破:“我看你还是干脆改名叫林笨好了,真的非常符合你的个人气质。”
“”
她居然真的在很认真地听,还真以为他有正经事要说。
林舒用书怼着厉言勋的肩膀:“转过去转过去,我不想看见你,一k?”
课间,厉言勋截住刚从超市回来的邓成伦,从他的零食袋子里拿出一袋绿色的刨冰,转回身去。
“林”
彼时,林舒正在划重点,头都不抬下,不耐地回道。
“干嘛?”
“笨。”
不等林舒发作,厉言勋已经把手中的刨冰放到她头上,还用手压着。
突然透骨的凉,让林舒不禁蹙紧眉。她想伸手拿下来,抬眸却见厉言勋眼神透露出认真。
“你这头就是我当时的脚踝,一定得冰敷,懂不懂?”
“”
他能良心发现帮她冰敷,本来是好事,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上课铃打响,厉言勋转回身。林舒拿下脑瓜顶的东西,看到那一抹深入心田的翠绿时,心情真是无以言表。
好像后脑勺长了双眼,厉言勋正在这时身子向后一靠,清咳两声:“颜色还喜欢吗?头上顶点绿,生活过得去。”
碍于老师在讲台上,林舒不好发作,只得扶着桌子用力踹了下厉言勋的凳子。
“就那么几招,真没新意。”厉言勋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林舒瞪着某人后脑勺,握着笔的手,拇指一用力,笔盖便跌落在桌面上。
天边如墨黑之时,教学楼的光亮点点褪去,路灯下一高一矮的影子紧挨着。
林舒目光无神地看着前面的路:“要不是你当时非坚持跑完,我就不用在这干苦力了。你说你这害人害己的,何苦呢?”
厉言勋目光微顿:“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学习?”
“当然是为了考出好成绩。”
“学习是你的战|场,但对我而言,体育竞技才是。你每个月,甚至每周都能感到荣光,而我每年只有一次。”厉言勋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掺杂任何玩笑意味在跟她聊天。而他过去表现得太吊儿郎当,太满不在意,让她已经忽略了,他也会有追求,或许在某一刻,也从心底里渴望被认可。
“倒不是多在意。”厉言勋伸了个懒腰,满不在意般,“只是被认可的感觉,还不赖。”
十月,夜里的风已经有些凉,拂过身边,会让人有片刻清醒。
林舒突然想起那天傍晚的篮球场,厉言勋是如何疲惫却又认真。和上课时的慵懒完全不同,脱离了学习的束缚,他好像每时每刻都身披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