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皇帝简直是在与她玩笑，这么大晚上的 , 她身子又不好 , 又没人派送，她该往哪走？又该怎么离开？

左丘澜盯着皇帝暗色沉沉的眸子，不自觉地便想要伸手去抚摸他的脸。

这种感觉 , 仿若是一种她早已养成的习惯 , 然她实在想不起，自己何时与皇帝有过这般亲密的习惯性相处。

皇帝看着她伸出手 , 看着她又将自己的手犹豫着缩回 , 眉目动了动 , 抓住她缩回的手腕，按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紧紧贴着。

他微微蹭了蹭她光滑柔软的手掌 , 缓缓闭眸，轻轻叹出一口气：“留在孤的身边 , 孤与昭儿都需要你。”

左丘澜看着月色下微微闭上双眸的皇帝 , 月光淡淡笼罩在他纤长的眼睫上，他的皮肤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白光 , 他开口说话，chún色健康而莹润。

他的喉结上下翻滚着，他光滑紧致的脸颊在她的手掌中轻轻蹭着。

如此美的男子 , 如此深情温柔的男子。

她感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柔软 , xiōng口却堵堵的 , 她忽然很嫉妒那个叫秋夕的女子，她真的很好运 , 会被这样的人喜爱，被这样的人牵挂。

“秋夕 , 孤想你，很想你。”皇帝倾身啃咬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 , 顺着她的下巴往上 , 轻轻在她的chún上盖了一个吻 , 柔声在她耳畔问她“孤现在就想要，可以么？”

不知为何 , 左丘澜的眸子里忽然闪现出泪花，她感到自己的心如同被人揪起，脑中一阵晕热 , 她心疼此时的皇帝 , 她也为自己不是他口中的秋夕而心酸遗憾。

左丘澜的内心异常纠结 , 如若她答应了，便是要成为秋夕的替代品，如若她拒绝……

不 , 她无法拒绝，此时此刻，在皇帝近乎疼痛的渴求目光下，左丘澜的心软成一滩春水，她无法拒绝，也无力拒绝。

她伸手转过皇帝的脑袋，闭上眸子，颤抖着主动吻上他。

两行清亮的泪在她闭眸的瞬间流淌下来，皇帝的拇指在她的眼角轻轻摩挲 , 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湿意，又去吻她的眼眸 , 低低轻声开口：“答应了 , 便不许反悔。”

左丘澜不开口，方干了的眼眸再次泛滥起咸涩的湿气 , 她不知自己为何而哭 , 却控制不住地不得不哭。

她喜爱景容那么多年，对于景容的接触从来都是排斥的 , 然为什么 , 对于眼前人 , 她一沾上他，便忍不住靠近他，甚至渴望他。

难道她对于景容的那份感情，竟是假的么？

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全身，轻柔的、却又急促的。

他进入的那一刻 , 左丘澜忍不住喟叹出声，她感到此时的自己才是完整的。

她曾惶惶不可终日 , 她曾寻寻觅觅 , 只为寻找从前的自己，为此她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 失去双眸，全身重创，但她从不曾后悔。

然这一刻 , 当皇帝拥着她 , 深入她 , 当他炙热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肌肤上，当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 她发现自己喜爱做当下的自己，她觉得 , 若能与他在一起，她可以抛弃从前，只活在当下 , 只去想将来。

楚王殿。

“大王。”一蒙面黑衣男子奉上自己手中的刀 , 单膝跪在楚王面前。

“何物？”楚王眉梢一挑。

“今日在王城外见一蒙面人独行 , 背影极其像天子 , 臣便组队前去截杀，这刀上粘的，是那人的血 , 但臣不确定那人是否是天子。”

他追那人追到了王宫便追丢了 , 便前去贵客苑查看 , 却在天子的殿中听见行房之声，实难以判断天子是否出过王城。

楚王接过那把刀 , 食指轻轻在那刀片的血迹上蘸取，伸出尖长的舌头轻轻舔舐，忽然满脸迷醉地闭上眼：“此的确是天子之血，不愧是百里晋用药养了多年的圣品，若得此血，本王的修仙大业何愁不成？”

“大王，这太凶险了，天子的身手实在厉害，此次我们一行几百人，回来的只不足十人 , 且只伤了他一刀。”单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惊恐道。

楚王动了动眼珠子：“本王的那个第九个女儿秋夕，不也同样是百里晋用药滋养大的么？”

若手中没有筹码，给他十个胆 , 他暂时也不敢打皇帝的主意 , 然他记得，秋夕也是百里晋的弟子。

“回大王 , 八公主回来禀告说 , 九公主已于一年前去世了，去世之前 , 蛊圣为八公主与她实施了换血之术。”黑衣人摇了摇头。

“换血？”楚王来回踱着步子 , 猩红的眼眸里满是血丝 , 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天助我也！去，把小八给本王召来。”

“是！”黑衣人顿了一下，旋即转身离开。

秋水被召入楚王宫之时 , 整座王宫内顿时有一股极其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

“儿臣参见父王。”秋水跪拜。

“水妃娘娘近来身子可好啊？”楚王微微一笑，嗓音yīn沉 , 竟没有丝毫身为人父该对儿女有的亲昵。

“烦劳父王挂念 , 儿臣很好。”秋水的嗓音很平稳，透露着疏远。

“娘娘乃本王亲生骨肉 , 身体发肤皆受之于本王，如今，本王想向娘娘讨要一样东西 , 不知娘娘愿不愿给？”楚王拉住了秋水的手。

“父王言重了 , 父王想要什么 , 说便是，只要儿臣有。”秋水笑道。

“本王想要娘娘这一身的鲜血。”楚王盯着秋水的眸子 , “助本王完成修仙大业。”

秋水的立即慌乱了神色：“父王、说什么？”

“你身上流淌的，乃小九的血 , 小九的血受奇药圣草的浸染，是一味神药，有了这血 , 本王的诸多仙方 , 便就有了药引 , 疗效会大增。”楚王对着秋水yīn恻恻地笑起来。

秋水慌乱惊恐地摇了摇头：“父王，儿臣可是您的亲生骨肉！”

“于本王而言 , 世上之人只分为两种，有用的与无用的。”楚王伸手拍了拍秋水的脸颊，“我的宝贝女儿 , 你可是我所有子女中最有用、最杰出的一个。”

秋水往后倒退了两步 , 惊恐地躲避了楚王冰冷的手。

“本王不会让你死 , 只需你每日放出一些血给本王便好。”楚王向着秋水bī近。

秋水感到身心俱颤：“皇上不久便要离开此处回京华，儿臣势必要陪皇上一起 , 皇上已经封儿臣为妃，对儿臣宠爱有加，再过些日子，儿臣定能获得皇上的信任，为父王窃取北燕机密，儿臣求父王放过儿臣，放儿臣回京华，儿臣不会教父王失望的！”

楚王冷哼一声：“就凭你？凭你的那些残兵败将？能为本王带来什么？自那年宫变失败，你以为本王对你还抱有希望么？”

“父王！”秋水立即双膝跪地，哀求，“求父王不要放弃秋水！”

楚王拿起那把蘸着皇帝血渍的刀，向着秋水一步一步bī近：“乖女儿 , 本王何时说过要放弃你？来，让父王尝尝 , 你的血 , 是什么滋味。”

这是来自地狱般yīn冷诡谲的声音，毫无感情 , 透着一股腐败的血腥与yīn毒。

秋水瘫软在地 , 她一点一点向后退去，直退到殿门 , 无处可退 , 她看着这个面色青白、满目血丝、拿着带血的刀向她靠近的人 , 忽然一跃而起，捧起边上的青花瓷盆，朝着楚王的脑袋重重砸去。

“大王！”黑衣蒙面的侍卫立即奔了上去。

楚王捂住被砸的头破血流的脑袋，目龇欲裂：“给本王把那个小贱人捉回来！”

秋水猛地推开殿门，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 , 一路向着贵客苑飞奔。

“站住！”身后传来侍卫的通缉声。

秋水惶恐地摘了满头笨重的首饰向着身后的侍卫砸过去，不断向前奔跑。

有一个人影在她面前闪过 , 秋水回眸。